苏易远望着帝丘,半响不语。青戈军众将士均为帝丘气势所震慑,肃然而立,不敢高语。
苏易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玄帝颛?,绝地通天之能,即便羽化之后,也能托体山川,威势犹在。”
凝视良久,苏易神情忽然变得寂寥:“即便有如玄帝颛?之能,修为傲视九州,威势雄御海内,也未能随心所欲,令人嗟吁。”
伯兹迁等青戈军诸将不知高辛王为何发此感慨,面面相觑不敢接言。苏易神情甚是落寞的挥手示意众人下山。
逐光山之阴,山势甚是平缓。山之阳怪石嶙峋草木不生,而阴面却是尽是松软的泥土,虽然没有高大树木生长,地面上生满了矮矮的野草,野草之中,星星点点尽是米粒大小的蓝色小花。
青戈军挽马沿坡而下,行至中途,山势已经极为平缓,甚至有骑术甚佳的青戈军兵士,翻身上马,?着山势平缓之处纵马奔下,一路之上高声呼喝,甚是壮观。青戈军将士数日来在险峻山中行进,心中早已经闷了一口恶气,这番见到小片平原,即便是苏易和诸将,也觉得心中开阔,心情舒展了不少。
苏易等人下了涿光山,平原之上雾气浮动,空气极为湿润,地上生满了野草,叶茎肥嫩,战马纷纷低头大嚼。这一块平原虽然四面环山,却依然有微风拂动,薄雾在微风之中涌动,聚散离合,始终笼罩平原之上,不见散去。
野草之间,不时有小兽被战马惊扰,急窜隐遁而去,其中尤以野兔居多。此间平原野草丰美,空气湿润,极为适合野兔生长,野兔一般都有三尺大小,皮毛光亮,肥硕蠢钝,也不甚怕人。往往是青戈军战马行至跟前,这些痴肥的野兔才蹦跳着逃开,在距离青戈军十余步的距离,半蹲在草丛之中,露出竖立的耳朵的偷偷打量青戈军。
青戈军排列成稀疏的阵型,以伍为单位,在平原上轰然行进,一旁是肥硕的野兔蹲在草丛之中索索的嚼着野草,好奇的打量着这些远去的不速之客。
在涿光山顶,依稀可见帝丘,但实际距离确并不近。苏易的青戈军在平原之上驰骋半日,行有近九十余里,直到天色昏暗,依稀可见一眉新月出现在天际。依然只是隐隐能够看见帝丘,按照伯兹迁目测,距离帝丘约有近三百余里,仍需一天半的时间方能抵达帝丘之下。
苏易闻言微微皱眉,变道行军,本已经是远远超出预定的行军时间,而按照伯兹迁所言,抵达帝丘的时间又要延后半天。苏易略一沉吟,说道:“此间乃是平原,有利于青戈军行军。伯统领。”
伯兹迁驱马上前,沉声道:“高辛王。”
苏易说道:“仍按照原来计划,明晚之前必?抵达帝丘。至于行军安排,伯将军自行决断。”
伯兹迁领命,命青戈军徐徐策马夜行。青戈军兵士虽然疲累,但尚有体力,只是胯下战马虽是良驹,但一路上行走于山林险路,又攀爬了半日的涿光山,马力有所不济。
青戈军徐徐前行了一个半时辰,行进三十余里。战马困乏,无力再进,青戈军兵士腹中饥饿,不堪。伯兹迁无奈,命就地扎营休息。平原之上鲜有高大的树木生长,无法建立营围,幸是一路行来,出了野兔等小兽之外,并不见猛兽。
两伍青戈军兵士四下收集矮矮的灌木一类生火,?便将痴肥的野兔擒获,作为晚餐。伯兹迁也未加阻止,行军途中他命青戈军检查随身携带的干粮大饼,青戈军只道是有人在干粮之中投毒,将大饼揉得粉碎,丢弃大半,只剩下些肉脯之类的。更加上变道行军,本就令干粮不足。
捕获些野兔便是作为粮食的补充,伯兹迁算是默许,而苏易对此从来是不闻不问,全部交给伯兹迁处理,落得清闲。
好在野兔极多,又不怕人,出去收集柴草的青戈军兵士居然每人都能猎到一只野兔,多的甚至身上挂了三两只,兴高采烈、得意洋洋。
其他青戈军见了,按耐不住,纷纷轮换着去收集柴草,先前回来的兵士点燃火堆,将野兔烤的焦嫩香脆、油滴飞溅。
苏易心情极佳,同青戈军兵士一起炙烤野兔,还不时的向白芓元问询九州风貌,甚至让白芓元单独陪同捕猎野兔。白芓元手段的确不凡,不到一刻工夫,便同高辛王各带回一只格外肥美的野兔。
陆陆续续约有半个多时辰,青戈军饱餐了烤野兔肉,十余人聚成一处,怀抱青铜长戈背靠而眠,有两伍青戈军在外围游弋巡视。
月上半空,青戈军一里之外,一只柔?赤红长毛的赤豹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草丛之中,赤红的双眼紧紧盯着前方的青戈军。野兽的目力远胜于人,尤其是在夜里,虽然相距一里,但青戈军兵士任何一个细微动作在赤豹眼中清晰可见。
寂静夜空之中,忽然响起两声“叽业、叽业”的尖叫声,赤豹微微偏头,一个轻巧的纵身跳出丈余,瞬息之间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平原之上,一只肥硕的野兔正伏在草丛之中偷偷窥视,在野兔面前不远,形若猩猩的朱厌正百无聊赖的嚼着草茎,朱厌身边,是一片高高的艾草,之中隐隐约约可见一个模糊人形。
微风拂过,艾草招摇,那一团模模糊糊的人形已然消失不见。肥硕的野兔旁边,一只毛茸茸的爪子从草丛中伸出,在簌簌发抖的野兔耳朵上拧动一下,便飞快的收了回去,野草微动,一路如烟,向着夜深处蔓延。
赤豹偏过头,看了看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