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月和漱月一般,都是上官亭自家中带走的丫头。先时的陪嫁丫头或病或嫁人,总没有一直跟在身边的,前些年回家省亲,便又从府里选了几个去。原本方家也自然不缺两个使唤丫头,只是上官亭心意如此,方正同也不问的。青罗便随口问道,“你和漱月原本是哪个屋里的人?”浣月便答道,“我们姑太太说了,各房里的丫头都有数,若是要了别人的去,倒叫别人一时之间不趁手起来。所以我和漱月姐姐都是园子里的人,本来也就是看屋子的小丫头,幸而姑太太赏识,说还算伶俐,才叫了我们去。”青罗点头笑道,“那是姑太太和你们有缘了。不知你们原本是在哪一处?园子里也大得很,往年也并没有人住,你们每日里做些什么呢?”浣月笑道,“我和漱月姐姐都是染云堂的,不过染云堂事情也少,冬山一带的花木也都时常由我们打理的。其实园子里的丫头们多半是这样,伴着那些花木过些日子,到了年纪就放了出去配人,倒是我和姐姐,合了姑太太的眼缘。”
青罗笑道,“原来是染云堂出来的,难怪这样伶俐。虽然太妃不常回来,只是管家奶奶们挑人,也自然是顶尖儿的了。你们偶然跟着太妃,也比旁人更不同些,也难怪也芸月萱月也这样熟稔。”浣月笑道,“倒是和太妃身边的姐姐们说得上些话,只是这些年姑太太都和姑老爷在外头,我们也难得回来和姐姐们聚一聚。这一番倒是没有想到,能又回来住上些日子。我还想着以前白香馆里我种的那几株梅花,不知道今年能不能开了花呢。”青罗笑道,“你跟着长郡主在外头,也是见了世面的,还是只想着你那几株梅花呢。”浣月笑道,“二奶奶说笑了,那边虽然好,到底不是打小儿长大的地方,冷不丁去了,虽然好些年,总觉得是客中,风土人情也都有些不惯的。二奶奶,说句没见识的话,这人就和梅花一样,虽然腾挪了地方,瞧着还是那样枝繁叶茂的,其实哪里惯呢,总是要等了两三年才能开花的。”
青罗神色一动,面上就露出些哀伤的神色来,浣月恍然明白自己说的话是勾起这位远嫁的公主的伤心了,忙笑道,“只是二奶奶这样的,自然和我们这些丫头不一样。就拿我们姑太太说,虽然离了家里,母亲兄长皆不在身边,却有姑老爷心疼着,也算是称心如意呢。”青罗回了神笑道,“长郡主这些年过得如何?听说姑父戍守边疆,总有些战事,姑太太每日里可担心么?”浣月笑道,“二奶奶这是想着外头的二爷了吧。其实若说不担心那是假话,每每姑老爷出去,姑太太都要在城门上等着的,虽然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惦记。等回来了,那面上的欢喜也是骗不得人的。只是这样的日子也不是一两日,年岁长了,也就都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