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苏然和叶北辰交替着去医院照顾叶天佑,这样两个人都不用太过辛苦,至少还可以有休息的机会。陈刚则是始终替他们守着两个宝宝,让他们可以没有后顾之忧。
至于叶天佑,他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镇静剂的作用,让他可以不再感到痛疼,倒也算是一种轻松的解脱。只是不知道,这样的日子,究竟可以持续多久。毕竟,镇静剂这种东西,如果长年累月地使用,也是同样会对人体造成一些伤害的。
苏然简直不敢去想,等到连镇静剂都不可以使用的时候,叶天佑会遭受什么样的折磨。现在的疼固然可怕,可是等伤口开始恢复,那种钻心的痒,似乎比单纯的疼痛更能摧毁一个人的神经。
偏偏叶天佑的年纪那么大了,体质又一向虚弱,真不知道他能不能抗的过去。每每想到这些,苏然就恨不得将那个夏末拨皮拆骨,或者是干脆也让那个女人尝一尝硫酸的滋味,让她知道知道,恢复期是怎样的生不如死……
苏然心中的戾气,一直在悄无声息地集聚着,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
这天,又是苏然在医院里陪叶天佑的。和往常一样,这样的所谓照顾,其实大部分时间就仅仅只是陪伴而已。毕竟换药什么的事情都有医生护士来做,苏然也帮不上什么忙,她最多就只能给叶天佑喂一喂吃的。而当叶天佑昏迷的时候,她就只能一个人发呆而已,完全做不了什么。
不过今天,却又跟之前有一点点不同,因为……景轩来了。
苏然在见到景轩的时候,心中非常诧异,她没料到景轩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景轩笑着开口解释道:“咱们两家毕竟是世交,我爸最近有些忙,没时间过来探望,所以我就替他代表咱们景家过来看看。”他的脸上虽然挂着笑容,可是这番话却说得实在生疏。
苏然心里清楚,他是故意在避嫌,才会做出这副不远不近的姿态。
“景少有心了,我替爸爸谢谢你了。”苏然轻笑着回答。
景轩点点头,将手上的花篮果篮放到一边,又询问了几句关于伤势恢复的问题,也就没什么话可以说了。
“既然伯父恢复得很好,那我也就可以放心了。我公司里还有些别的事情需要处理,就先告辞了。”景轩的态度客气而又疏远,苏然也只好以同样的态度回应他,象征性地挽留了几句之后,就起身准备送他出去了。
两人各怀心事,心中的滋味都是有些复杂的。尤其是苏然,她想起当初叶北辰询问她是否应该出手帮助景家的时候,她给出了否定的答案……当时在叶北辰面前,她还不觉得自己的这个选择有什么不妥,可是现在见了景轩,才觉得分外尴尬。
她觉得自己有点儿对不起景轩。
景轩想来心思细腻观察力敏锐,老早就瞧出来她的那一丝情绪了。而以他的聪明程度,想要猜到原因,其实也不难。只是,景轩拿捏不准,自己究竟应不应该点破。
病房本来就不算太大,不过就是那么一瞬的走神,他的身体就已经站在门前了。
真的就这么走了?
景轩在心里问了自己一句,似乎有些不甘心的样子。他抿了抿嘴,终究还是开口说道:“苏然,我跟夏末早就已经取消婚约了,现在景家跟夏家没有任何牵连。虽然这次的事情,我不方便直接出手,不过请你转告叶少,如果他有什么需要用得到我的地方,尽管开口,我一定会尽力而为的。”
他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当面叫过苏然的名字了,从前见面的时候,他都是客气疏离地称呼她为“叶太太”。
可是现在,他不光叫了她的名字,还目光灼灼地直视着她的双眼,一时间让苏然有些慌乱,忘记了应该如何应对。
景轩意识到自己的目光有些失礼了,赶紧收敛起来,轻笑着说:“其实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咱们两家毕竟是世交,而且……以北辰的真正身世来说,其实我们之间的关系,远比表面上要亲密得多。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也是非常愤怒的,所以才想要帮忙……你别多想。”
可他越是叫人不要多想,就越是容易让人多想。
苏然脑子里嗡嗡乱响,别的话都没有听清楚,就只记住了关于叶北辰真正身世的那一句。她的心里浮现出了一个让她惊骇万分的猜测,她不敢相信,可是又越想越觉得可能。
“你……你刚才说什么?北辰的真正身世?”苏然的脸上都没有多少血色了,连声音都在颤抖,内心的情绪显然是已经剧烈到了极点。
景轩也是面色一变,诧异地问道:“怎么,他没告诉过你么?”
“我知道他不是叶家的孩子,我才是。”苏然放轻了声音,语气非常不确定。因为景轩刚才的语气,应该并不仅仅只是这样而已吧?
景轩垂下眸子遮挡住了眼底的情绪,半晌才说:“这种事情,还是你自己去问他吧。如果他不愿意说的话,我也不好替他说出来的。”
其实景轩现在有些后悔,自己刚才就不应该提起那档子事儿。如果他不提的话,苏然也许永远都不会知道。
他真的不是故意要提起来的,只是以为苏然早就知道真相了,才会那样去说。现在想来,真是恨不得倒回去抽自己两个大耳刮子……好好儿的乱说什么话!
可是,在景轩自责的同时,内心深处似乎也有那么一点点窃喜。因为他知道,苏然一定会找机会询问叶北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