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狼王是与猛虎都有得周旋的可怕猛兽,更何况个头还大成这样,可死得却如此凄惨,只能说明屠杀狼群的“怪物”,比狼群更加可怕十倍!
这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
他甚至觉得那个“怪物”很可能已经成了精,就像志怪小说里写的那样,或许就和远处那个不该出现在森林里的光滑土堆有关系。
古姓猎人肯定是个天才,简直可以去买彩票,因为他完全猜中了。
“老板!找到了!在这边!”
就在这时候,更远些传来尖叫声,囊发财一扯古姓猎人,转身就往传来声音的地方跑去。
一分钟后,撕心裂肺的惨叫响彻了整个密林。
“儿啊!你死得好惨啊!我的儿啊!”
“这是枪伤!是谁!到底是谁!我要把他碎尸万段!混蛋!混账!”
囊发财疯狂的咆哮着,跪在囊恩仓的尸身前,双手拼命的拍打着面前的泥水,看起来完全没有一个身家数十亿的老板的样子,他变成了个风烛残年却痛失亲人的老人。
但是,他一点儿也不值得同情。
自己种下的因,如今结成这样的果。
如果囊恩仓没有将席露推向狼群,如果他没有在后方对着席露开枪,企图用席露的血肉去当诱饵,只要他肯跪下求饶,席露又不曾受到任何实质伤害的话,陈光未必会要了他的命,或许会让他变成个太监,受一辈子生不如死的活罪。
但正是他一次又一次错误的决定,将他自己推向深渊,让陈光完全不再将他当成是一个人来看,毫不留情的抹杀了他的生命。
可每个人做出决策时,性格在其中占据主要因素,一个人的性格养成,父母提供的环境却又占主导因素。
囊恩仓可以说是死在陈光手中,但也能说是死在囊发财自己的手中。
世上富二代不少,更有林经纬这样的至尊二代在前,但并不是每一个二三代都那么坑爹。
囊发财的哭号太响亮,以至于隔着很远的江雅歌都听清楚了。
“他要把你碎尸万段哎,怎么办?”
“哭得真惨,活该!”
“不是我吹,我估计等爷爷派来的人调查出结果,这对父子手里少说有两位数的人命,你信不信。”
江雅歌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她完全不害怕,最难过的一关都过去了,江雅歌实在不认为囊发财这群人能对自己构成什么威胁。
“哎,你怎么不说话啊?”
陈光终于动弹起来了,起身往前走去,“我刚在考虑一件事情。”
“什么事?”
“杀,还是不杀。算了,斩草要除根。反正不是什么好货,万一他真拿几十亿来砸我,还挺烦的。”
江雅歌知道,陈光又要大开杀戒了。
其实她觉得这样可能不太好,陈光今天手上染的血有点太多了。
但她自己对囊家父子也已经厌烦透顶。
她也知道,如果真要杀人偿命,囊家父子早该死上十次百次了。
之前她与江老头打电话的时候也随便问过,囊发财的发迹史的确蛮血腥的,只不过以前有人给他撑腰,帮他开脱,他在白水河县当地的影响力也极大,上层很难下定决心动他而已。
江雅歌对此其实挺烦的,她也就是看不惯政坛商界里这一套找平衡的套路。
既然有法律,那就该遵守法律。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不管对方多有钱,多有权,做了坏事,就该有代价。
可华夏终究是个盘根错节的大人情社会,很多人为非作歹了却也并未受到应有的惩罚。
江雅歌特别能理解陈光扔掉光定总局局长乌纱帽的做法,以他的性子,真继续干下去,早晚给恶心死。
甚至有可能他看多了太多苟且的事情,给惹火了,彻底掀桌子,到时候爷爷他们真就得和他站在敌对的角度了。
突然,陈光鬼魅一般的背着手,毫无征兆出现在囊发财的面前,和他中间隔着囊恩仓的尸身,“听说你要把我碎尸万段?嗯,我在这儿,你表演一个给我看看?”
陈光居高临下看着囊发财,面无表情。
站他身后的马松整个人僵住了,他根本不明白这家伙是怎么出现的。
前一瞬间他站着的位置都空无一人,下一瞬间他就在那儿背着手说话了。
虽然他后脑勺对着自己,但马松却觉得,自己被他的后脑勺死死“盯着”,稍有动静,就要死!
“陈光!是你干的?”
仇恨和悲痛让囊发财一时间忘了对武人的恐惧,抬头怒视陈光,咆哮着。
陈光点头,“没错,是我干的,这些狼,也都是我杀的,然后呢?”
说着,他又是一顿,颇为无奈道:“其实我绝大部分时候是个非常讲道理的人,但这次看样子和你们讲不通,所以,希望你过奈何桥的时候记住今天的教训,如果你也能有来生,记住了,下辈子做个好人,好好的教儿子。”
陈光突然笑了。
他很少这么笑。
这是因为他想掩饰自己的内心。
如果有得选择,他也不想杀人。
可这世上总有人非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