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三月,四月很快到来,曼青的及笄礼又到了。这一次来的人跟上次差不多,还是那些好友们。但这一次要比上次热闹很多,就是说话声,都洪亮了些。
自从上次张野坐牢好多人都避之不及,让他们看到好些人的面目,是以从那以后,张野越发不喜欢排场,凡事也只是叫上信得过的那些人。
而曼青一直就不喜欢所谓的排场。日子是过给自己看的,跟别人有什么关系?当年她一无所有的时候也就是桂家多帮了些,村长高爷爷家、高六婶和高七婶两家帮了些小忙,其他人家,奉承的时候看到了,艰难的时候都在门后躲着,不出来风言风语两句就是好的了。
这次请的女宾客,是高七婶的妹子。高七婶就是个沉默寡言温和善良的女子,她的妹妹也是,淡淡的笑容,一点也不多话,该做事的时候做事,不需要做事的时候就静静地站在那儿,像一株乡间路边的小兰花,看着就让人心生欢喜。
来高家的好几个都在打听这个姑娘。
曼青知道原本张野的干爹是想让他的小女儿来当宾客的,但是张野不知道怎么跟他们说的,还是拒绝了。自从去年他从县里回来开始,张野去老木匠家里的时候明显少了起来。过年过节的时候也是意思一下,带点老人用的东西过去。至于其他人吗,据说后来也去找过张野,但都被他打发了。
乡下没有那么多讲究,所谓的及笄礼,也就是现在大家宽裕些了,聚到一起吃吃喝喝。就是原本有一整套礼节的高老抠,都尽量简化,那脸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至少不是黑色的了。
过了四月,时间飞快,很快到了曼青和张野的婚礼。
婚礼的前三天,张野把聘礼都送到了高家,大大小小十来个木箱子,往院子里一摆,全村人都来看。
“这布不错,莫不是丝绸吧!看着就光滑!”村里一个大娘看到那满满的两大箱子布匹,忍不住伸手就去摸,“这张老大就是厉害!”
桂婶跟个老母鸡护食一般,紧紧地盯着这些好东西不被弄坏弄脏呢,“你别摸!你那手就跟树枝一样,这一摸还不得刮丝了!小心点,这都是高级货呢!”桂婶上前一步敲在那个大娘手上,“大娘,这东西金贵着呢,弄坏了我们卖了田地都买不起!”
那个大娘一听这比方是卖田地,立即咕哝了几声不说话了,又走到另外一边去看。
这边又有一个小娘子看到了聘礼里的首饰了,“这是金子做的簪子?啧啧啧,真好看——看着就晃眼睛!这蝴蝶跟真的似的——”
“哎呀,你看就看嘛,别上手啊!”桂花也在一边看着呢,这会儿她愈发魁梧的身子上前一挤,把那个小娘子挤到了一边,护住了那些首饰,“眼热啊,让你爹娘给你找个好的,回头也给你送这样的聘礼来!”
那个小娘子顿时就红了脸接着就红了眼,狠狠地瞪了桂花一眼,也退到一旁去不说话了。
他们都恨这桂家的人把高家就当自己家似的,但更嫉妒高家和张老大都把桂家当成是自己人。
桂婶和桂花可不管别人怎么说。村里的这些人他们还能不知道,大多是些眼皮子浅得要死的家伙,当初张老大风光的时候都舔着脸跟上去,后来张老大坐牢了,他们又唯恐跟他扯上关系,连高家门口都不想路过!
当初好些人是桂家牵线才能去河边干活挣钱,后来其中一些人变得畏畏缩缩,桂家也是一肚子火呢。桂婶和桂花见那两人都是当初说过风凉话的,一点都不客气,怼得相当痛快。
村里人本来一是想来看看热闹,二嘛,那张老大出事以前可大方了,这样的好日子,他们都凑热闹,说不定也有什么好处呢?
p;就是还继续跟去河边干活拿点工钱也是好的呀!
自从张野从牢里出来,码头那边就基本停了工。年后也是只有张老大原来信任的一些人在忙活,还做得不急不慢的,其他根本就不招人了。大家去问桂家,桂家说他们也不知道,都是听张老大的。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肯定是当时的逃避让张老大寒心了呗。但一下子失去了这么多的挣钱机会,那些人家还是着急了。但着急也没用啊,这阵子张野压根就不出现,曼青也缩在房间里安心当待嫁娘,高老抠虽然好些了还但是生人勿近,哦,还有一个嗓门奇大桂婶第二的周婶,这些天忙得脚后跟打后脑勺,帮着端茶倒水干着家务活,一幅不管事的仆妇样。
这一家人现在让他们是求助都无门。
桂花现在已经有六个多月的肚子了,她本来就胖,现在更加是——壮。反正桂家和高四两也不嫌弃她,让她吃,让她玩,刚开始还小心翼翼,后来桂花受不了大家的约束,开始跟之前一样,爱健步如飞的时候就健步如飞,爱躺着的时候就躺着,也是自在得很。
比如说这会儿,她看谁不爽,想怼人就怼人,那叫一个爽。
闹哄哄的两天又过去了,成亲的前一晚,桂花前来陪床。
“哎呀,你这床怎么感觉变小了呢?”桂花双手叉腰站在曼青的床前,眉头皱得紧紧的,“不对呀,我从小就经常跑到你的房间来玩,在这张床上不知道睡了多少次,怎么突然感觉不对了呢?”
曼青瞥了她一眼,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是你变大了好不好!你看看你——”她真是看不下那边一家人对她的纵容了,“腰有我三个粗了!你也悠着点吧,虽然怀了孩子,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