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之后,苏彻也不许他手底下的妖兽将楚谨然的尸首搬走,却是将楚谨然的身体搬进了自己的寝殿里,众兽虽摸不着头脑,但却害怕王的威严,不敢议论什么。

苏彻的寝殿暗幽幽的,透光的窗没有几扇,屋内照明的物事也仅有几根长燃不熄的燃火木,冰冷的火焰把这幽暗的寝殿照的更阴森,除了几根燃火木外,寝殿里便没什么其他的了。苏彻没有明确的喜好,众妖兽不敢贸然揣度苏彻的喜好,也不敢再私意添加什么,只好把先前的妖兽之王留下的东西搬走,如此一来,这本就宽敞幽暗的宫殿更显得空旷。

许是因为空旷的大厅,所以有一事物倒是很惹人注意了。

寝殿里最惹人注目的恐怕便是王的床了,不夸张的说,那张床可能就是整个宫殿里最大的物什。

而此时,透过华丽精美而层层叠叠的帷帐,可以隐约看到两个身影坐在床上。通过那两个身影来看,似乎一人躺在床上,另一人则是坐在他身边,痴痴地看着他。

苏彻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床上那人。

他的床铺着黑色毛绒的垫子,而那人的肌肤却白的犹如冬雪……那人静谧的闭着眼,长长的睫毛温顺的垂下。三千无暇的白发扑散在黑色的毛垫下,他的脸美的出奇,闪着玉一般温润美好的光泽,黑色毛垫,似乎只能将他映衬的更加美好,更加圣洁。

苏彻的手,轻轻地触碰在那人的脸上。他仿佛还当那人是在安眠一般,而苏彻,实不愿意打搅了他的好梦。

这般静静的看着他,苏彻的心里就好像是被某种宁静甜蜜的情绪所充满,他静静的看着那人,目光缱绻,眼睛似一眨也不眨。

如此静谧的时刻,可总是有一些不合人意的事情存在的。

那人嘴角的鲜血,殷红犹如往日。

可这抹红,在这人莹莹好似闪着温润的光的肌肤上,反而给这人添了些惊人的美感。

“楚谨然……”苏彻喃喃着,情不自禁的弯下腰,轻轻地舔舐上那人的嘴角。一点一点,极其旖旎又极其留恋的舔过那人的嘴角。

即便是一丝鲜血,只要是那人的,他便视之如宝,鲜血的铁锈味在他尝来,却像是混杂了蜜一样甜美滋味儿。

苏彻的唇,慢慢地游移到那人的唇畔,那人的唇,薄而殷红,是血一样凄美而香艳的颜色,苏彻的眼神迷离,几乎迫不及待地便含了下去。

甜软,且有着那人独特的清冷气息……苏彻几乎没有含过比这更令人陶醉的东西。他的手不知不觉的滑到了那人的衣中,流连的爱抚着那人冰凉的肌肤……可这,并不是他想要的。

那人虽看起来冷冰冰的不近人情,可他的肌肤是温暖的,甚至是有一些火热的,而不像这般冰冷,仿佛能冻坏人的温度。

这个人,在他的亲吻之下,也不可能无动于衷,毫无反应。虽然这让苏彻心中有了丝隐秘的欣喜,仿佛是把那人完全掌握在手中的欣喜,可更多的,却是失落。

苏彻慢慢地抬起头,不再专注于那人美好的唇,而是痴迷的看着那人的脸庞。那人的脸靡艳而凌厉,是种令人惊心动魄又令人神思不属的美。可这般安静的样子不是那人会有的,他若是睁开双眼,从眼里流露出冷冽的神色,才是他的……他的楚谨然。

“你为什么不睁开眼呢……?”苏彻迷茫的,低低的呢喃着:“是忘了我么?还是不想看见我?”

那人身体上的血迹早已被他处理干净,他的尸身躺在床上,不像是死了,反而像是好好的活着。

苏彻有了一瞬间的错觉,那人还活着,他还活着,他只是不愿睁开眼……不愿意看见他而已。

“为什么不愿意看见我?为什么不愿意看见我……”苏彻执着的念着这两句,他的眼,贪婪的黏在那人的脸上,可苏彻仍是得不到任何回应。

“你为什么不肯看着我!?”苏彻恨声道,他的瞳孔竖成一线,是野兽般进攻发怒的先兆。他的脸也忽然变得狰狞而扭曲,犹如地狱恶鬼,又如发狂的野兽,令人不寒而栗,颤颤心惊。

就在苏彻几近忍耐不住时,有妖兽在宫殿外说道:“王。有客人求见,”

苏彻一下子惊醒,他看着床上的那人,目光忽又变得冰冷残酷,只因他忽然明白了一个事实:死了,死了,那人已经死了。

可那人即便是死了,他也不想离开他。这般看着那人的尸身,苏彻反而觉得喜悦甜蜜。可这喜悦是真的喜悦吗……?这甜蜜,又是否是真的甜蜜?

那人从此不会再睁开眼看他一眼,不会再跟他说一句话,他是否真的快乐呢?

“王,有客人求见。”门外的妖兽又重复了一句:“客人说有与楚谨然的事情向你说明。”

苏彻的眼几乎是立刻变得阴沉起来,他蓦然起身,呵斥道:“谁许你叫他的名字!?”是的,他现在连那人的名字也不许旁人叫得,仿佛这样,那人便不是完全属于他的一般。

门外的妖兽慌张请罪,苏彻却无心去听,他脚步匆匆,去接待客人,若非是与那人有关的事,否则他真不愿意离开那人一步。

没有了他,那人的身子又怎能再火热起来?他会用自己的身体温暖他……他会用自己的唇舌亲吻那人的全身……好叫他的肌肤再重获温暖……

所谓的客人,不在苏彻的意料之中。

那人,却正是楚谨然的师兄司诡。

只要一想到司诡曾与那人是同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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