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司卿租下的那条小船在河上轻轻摇晃的时候,宫中却是一片肃然。
几个皇子皇女跪得几乎要昏过去的举动并没有打动赵申屠冰冷的心,他们被各自送回各自宫中圈禁,之后第一个倒霉的是二皇子赵弘申。
他生母早逝,没有可靠的人为他打点善后,第一个被赵博瑞抓住了把柄。当确凿的证据放到赵申屠面前时,他冷笑一声,几乎没有犹豫,立刻下令将这个儿子流放。
本来他对这个猪一样的儿子就没有什么感情。
赵弘申这么多年来苦心孤诣,一直坚持着扮猪吃老虎,甚至硬生生将自己吃成了个胖子,瞧着格外憨厚无害,行事也毫无出彩的地方,终于被他爹当成一头猪给宰了。
流放其实不算太糟的结局,但也要看流放的地方。
什么地方不好,偏偏是西荒,那里恰好有叶无莺留下的一营士兵,听闻直到现在他的威信和力量仍然没有削减——本来就有士兵跟着他去了艾尔沃德,西荒现在没有战事,之后陆陆续续也有一些西四营的士兵悄悄去艾尔沃德继续跟着叶无莺,他们的本质上仍然是西四营的士兵,甚至给培养出了好些个水平不错的军官出来。
流放到西荒,根本就是“羊入虎口”。
赵弘申在拿到旨意的时候,就瘫软在地,他知道这事儿根本没有他侥幸的余地,叶无莺那样的人,绝不会放过他的。
但这对于京城,甚至整个大殷来说,都是微不足道的,甚至因为这个皇子平时就不出众,竟然没有任何人站出来反对,于是,赵弘申就这样被确定了未来的结局。
几乎没有多少人意识到,那原本抱着“法不责众”思想的团体,已经悄无声息地被瓦解了一块。现在他们顾得上的只有自己,这样的幻想被打破,更再也顾不上其他人。
做得越多,马脚就越多。
座上的君王冷笑着,令赵博瑞继续彻查。
这天清早,淅淅沥沥的秋雨淋湿了街道,不管那些大人物发生了什么事,京城的百姓仍是数十年如一日,早早便做起了该做的营生。
谢玉和顾轻锋跟着搬到叶家的宅子里暂住,她从叶家大门里走出来的时候,叶无莺他们还没起床,啧啧,不知道司卿昨晚得手了没。
某种程度上来说,莺莺的脸皮是很厚的,但是,偶尔嘛,脸皮又很薄。他们都没有刻意去戳破他们两人的关系,但其实都心中有数。
要知道偶尔无意的眼神才是虐单身狗的大杀器啊!
她穿着轻便的连衣裙,艾尔沃德的少女们很喜欢这种柔软的棉布裙子,样式很简单,只在裙摆上玩些花样,领口和袖口的蕾丝很秀气,外面再套一件宽松毛衣,几乎已经是谢玉现代时候习惯的衣着。
裙子不够厚实,不过没关系,她的内功深厚早就能够抵御这种程度的寒意。
直接往南市走去,她刚在一家早餐铺子里坐下,眼前就有人遮挡了她的光线,她托着腮抬起头,“赵大人不是忙得头不见尾吗?怎么这么闲穿过京城跑到南市来吃早餐。”
像他这样的大贵族,自然不可能将宅子置办在南面。
赵博瑞一本正经,“偶尔也要放松一下心情,我已经被那两桩案子弄得头都大了。”他的身材要比叶无莺还高大一些,长得也是极其端正的那种英俊,如果不是担任的官位太特殊,整天在和凶杀案打交道,怕是很能成为京中最抢手的黄金单身汉。出身不凡,长相出色,年纪轻轻就已经官位不低,怎么看都算得上是青年才俊。
可惜了,他干的岗位不是一般人能够扛得起来的。
大殷不算是全民皆习武吧,这练武之人的概率也是居高不下,炼气士一般人玩不起,武者却绝对可以说是烂大街的存在,但即便如此,像这样的和平年景,除非参军,否则普通人也没多少接触到凶杀的余地。练武是一回事,凶杀就是另一回事了。可因为练武的多,这民间深藏不露的高手还真不少,处在赵博瑞这样的位置,追查一个案子碰上那些天不怕地不怕光棍一条的民间高手,就有可能倒了血霉。再加上他和尸体打交道的时间和次数略多,怎么想都有那么点儿变态的潜质——
推官这职位可不仅仅只是判案查案,与谢玉原本理解中古代官职中的“推官”完全不一样。
简而言之,赵博瑞的这个推官,更类似于现代公安局里头专管刑侦那一块的头儿,还是专门破凶杀案的那一种,一般的案件根本不归他管。
谢玉对于这种职业倒是没什么偏见,但是,也不见得多有好感。
问题是,现在赵博瑞正在追她。
没错,普遍意义上的那个追求。
按照平时的习惯,谢玉要的小馄钝和一碟子酱菜,这家早餐铺子叶无莺和司卿也喜欢来,以司卿那挑剔到无以复加的脾气和嘴刁的程度,都能喜欢这家铺子,本身就说明了它的不凡。谢玉来过一次,就喜欢上了这里。
赵博瑞照着她的菜单要了一样的。
虽然接触的时间很短,谢玉已经发现了一个事实,赵博瑞这人看似正经严肃,办事周到心思缜密,事实上追求女孩子很有一手,嗯哼,就是半点都不生涩,十分圆滑老到啊。
谢玉不是天真纯良的二十岁小姑娘,她比赵博瑞更加自然从容,而且一眼瞧出了赵博瑞是个花花公子的事实。
而她本人最厌恶的就是花花公子,哪怕赵博瑞是个顶尖的,分手都能分得让对方姑娘对他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