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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瑶确实离开了两周,了无音讯的两周。没有电话、没有短信、没有邮件。
她的个人微博没更新,整整两个星期停留在她离开的那一天发布的那一条:分别,为了下一次相见。
没有配图,两个标点,九个汉字,周耀燃看了无数遍,有时候甚至只是盯着这一行字,无意识地点刷新。
吴秘书这段时间里感觉到老板虽然始终板着脸,但总有种不曾出现过的人情味。
他甚至有一次,瞥到老板在手机微博上看“心灵鸡汤”。
“关于联系你这件事,躲得过对酒当歌的夜,躲不过四下无人的街。”刘秘书这样扫到一眼,顿觉浑身冷颤,老板却看得一脸严肃。
果然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在老板手下通宵达旦干活的冤魂千千万,他不曾同情眨眼,现在碰到个女人,都要靠心灵鸡汤聊以慰藉,实在是善恶因果。
其实周耀燃翻到心灵鸡汤,内心也是一阵恶寒。鸡汤出自莫瑶的友人编辑之手,他之所以多看了几遍,是因为恶寒过后,内心滋生出的那一丝共鸣。
联系她的冲动,时不时就冒出来,他躲过一次又一次,按捺一次又一次,他自己不知道哪一个时刻,他就再也躲不过,捺不住。不联系,不是面子上过不去,而是知道就算打过去,这心里的思念也无法减轻,反而将灼烧得更热烈。
他知道她会回来,即使她没有给天长地久的承诺。
第十五天,天气阴沉,周耀燃早起锻炼完,洗了个澡,围着浴巾走到厨房倒水。门锁发出“滴答”的声响,周耀燃手指微微一僵,竖起耳朵,开门声后一阵繁杂的声响。她大概是在换鞋,大概有许多行李,她大概……
周耀燃惴惴地迈步走到玄关处,期待中的身影并未出现,出现的是小白,莫瑶的经纪人小白。
“你为什么能进我的家?”冰凉透骨,咄咄逼人,小白放脱下鞋,就被这一问句砸在门口。
她抬眼,定神:“莫瑶让我来。”
“她人在哪里?”
小白垂眉,她有一套托词,只是到了要说的时候,还是犹豫。
“你出去,让她自己来。我是喜欢他,但让陌生人随随便便进出我家,她没这个资格!”
“我只是来拿一些必要的资料。”
周耀燃没再说话,扣住小白就打开门,将她推了出去。小白无奈地看向他,欲言又止,周耀燃却已经将她的鞋子扔了出来。大门紧跟着闭上,声音响彻楼道。
门内周耀燃控制不住胸口的起伏,他等了十五天,思念了十五天,换来的是她的“欺人太甚”。
或许莫瑶这个女人,真的没有心。
小白被周耀燃赶走,之后三天,没音没讯。周耀燃面上亦一片风平浪静。吴秘书隐约嗅出暴风雨的气息,不管是什么样的暴风雨,吴秘书都希望赶紧砸下来。凡事憋得越久,那爆发起来就越厉害。
吴秘书知道这个道理,莫瑶自然也知道。她三天后,在周耀燃的公寓现身,当然,趁他上班的时间去的。
因而当她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时,在门口撞上周耀燃,她微微一惊,随即便是无奈。她依旧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前这个男人,她目前的情况,应该说,她连如何面对自己都不得而知。
两个人对立着,迟迟没有人开口,像是无声的拉锯。他们视线交汇、纠缠、难解难分。
终于,莫瑶垂下眼:“留下的那封信,我得收回。不用等我。我们分手了。”
她的嗓音嘶哑,像是完全干涸脱水。
“哈。”周耀燃笑出声来,他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随后修长的食指冲着莫瑶,“你……”紧握成拳,他的手最终垂在身侧,“你真是有能耐。”
“我能走了吗?”她问。
这个眼神,又成为当初那个看物件一样冰冷刺人的眼神。
周耀燃所有的风度、理性、分析力……一切一切他引以为傲的东西都在这个眼神里烟消云散,他从她的肩上扯下她的包,扣住她的手腕将她一把推到墙上,压制着她,怒火中烧,目眦欲裂。
“你不能凭着你的性子和我谈感情。勾、引我的人是你,要我等的是你,你不能出去工作十几天不和我联络,回来就让陌生人来我家拿你的东西,你不能没理由就和我说分手。你不可以,你没资格!”
莫瑶盯着近在咫尺的男人的薄唇,他的话她并没能听进去,像是被按了消音一样,她只能看到他嘴唇张合,看到他紧绷的脸部肌肉,看到他高挺的鼻梁和让她陷进去的漂亮至极的眼睛。她说想把他写在墓志铭上,可笑的是,或许她很快就能这样做了。
“现在,我不相信我们还只是上.床的关系,我们有感情。我要你给我理由,你今天想要踏出这个门,就必须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他知道自己把她弄疼了,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握住她的手臂,他还在继续用力,因为即使这样,她的心依旧不在当下。
难道他这一次真的大错特错?她从来没有对她上过心,她一直、始终都只是将他当作一道解闷的小菜而已。高兴时云雨一番,不顺时就谈谈心,他愿意为她死又怎样?她见过的死亡那么多,再感人的事情她也看得麻木了。
莫瑶阖上眼,忍住胸口的钝痛和咳嗽的欲.望,她倾身,弥合两个人间冰冷的空气,抱住他。干净清爽的气味,淡淡的柔软剂的香味,令人舒心得不愿离开的一个拥抱。
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