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又没拿到小费!"一个胡子拉碴的华裔男青年背着一个硕大的pizzapizza标志的帆布包,骂骂咧咧地在夜晚顶着风雪走向一辆外表已经生锈的银色丰田卡罗拉。
他身高一米八左右,身形消瘦,穿着一件单薄的帽衫,牛仔裤,运动学,带着一个硕大的眼镜,胡子拉碴,留着西瓜头,但前面的发际线已经遮挡不住,露出了巨大的额头,高耸的鼻梁,消瘦的脸颊,双眼愤愤,嘴里在不停地嘟囔着,"又是一户不给小费的死黑人!诅咒这帮穷鬼都去死,这尼玛大雪天容易么我!还好把披萨钱要来了,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说着男青年将帽衫后面的帽子扣在头顶上,"奶奶的,这破地方门口还不让停车,还要停到这么远!"
男青年走出了两百米左右,终于走到了自己那辆外表已经锈迹斑斑,比他还要古老的轮胎都快要磨平了的银色卡罗拉前。用力推开后备箱盖,将pizzapizza帆布包放进去,搓了搓手,骂骂咧咧地走向驾驶位,忽然,停住身体,看到了车窗雨刷器上夹着一张纸,"尼玛!又是罚单!又是罚单!"男青年好像疯了一般,握紧双拳大骂起来,下一刻,右手伸出中指,身体转了一圈,环顾四周,"你们这帮特区贴条的,就特么不会干别的!你们他么的就有一个好!全dc哪有违章停车,你们比谁跑得都快!"
男青年认命一般地拿下贴条,塞到自己的口袋里,再次用力打开吱吱呀呀的车门,坐了进去,裹了裹身子,用力碰地将车门关上。这时电话想起,男青年哆哆嗦嗦地从怀中掏出了一个老旧的诺基亚手机,看了一下来电显示,无奈地按了一下接听键,刚一按下,里面传来了一阵巨大的咆哮声,"克里斯,你个狗娘养的!你去送个披萨怎么跟去医院生孩子一样?还是你带着我的披萨钱跑了?我告诉你,你敢跑我就去你学校告你没有社会保险号打黑工!让移民局遣返你!"
一阵噼里啪啦夹杂着意大利口音的英语,向机关枪一样,男青年克里斯隔着电话都能感觉到对方的愤怒,只好无奈打断道,"安东尼,这地方很远,我刚刚送完,马上回来。"男青年克里斯马上挂断了电话,在他按下挂断键的一瞬间,话筒中仍然传来大声的"狗娘养的。"
克里斯发动汽车,晃晃悠悠地在雪地里启动,漂移着远去。
小心翼翼地开着车,克里斯拍了一下方向盘,大骂道,"这都什么事啊!"
克里斯原名叫沈风,东北人,是马里兰州一个大学一年级的新生,高中毕业后以全额奖学金考上了这所全美著名高等学府的计算机专业,当时他当小公务员的父亲和当医生的母亲,都很是为他骄傲,他自己也得意了好一阵子,从小学习很棒的他,终于没有辜负父母的期待,顺利出国留学。
在一阵"混不好我就不回来了"的劲霸背景音乐中,沈风雄心万丈地踏上了前往美国万恶资本主义社会的道路。
没想到在大学刚刚报道,就传来一阵晴天霹雳般的噩耗,有人举报他的成绩造假!沈风操着半生不熟的中式英语和系主任还有学校注册办公室的人说了半天,差点当场下跪,当场重作一份。
后来经过学校的商议,虽然确定造假一事是子虚乌有,但已经给学校造成了一定恶劣的影响,于是作出决定,只给予沈风这一个学期免学费的待遇,后面三年半,再没有资格拿任何奖学金了。
先拿一个学期也算好了,沈风暗自安慰自己,他想着靠自己赚取下个学期的学费,毕竟父母都是普通人,父亲虽然是公务员,但连科长都不是,母亲更只是一个普通中医科的医生,如果不是自己考取了奖学金,肯定就在国内读大学了。而出国时,家里父母的自豪和亲戚们的羡慕,让他觉得自己不能就这样灰溜溜地回去,自己要在这里留下来!
家里肯定拿不起小十万的学费,怎么办?出国之前总听说美国打工很方便,那就打工攒钱呗!相信通过自己省吃俭用,肯定可以的!
可现实无情地给了沈风一巴掌,他先是莽撞地直接去找了几个工作,被要求,必须有社会保险号,要不然算是违法黑工,后来向学校申请社会保险号,学校表示,你没有工作,不能给你。沈风一口血吐出来,按照学校的说法,必须先找到工作才能申请社会保险号,可按照雇主的说法,得先有社会保险号才能找工作!
因为学校离华盛顿特区非常近,于是沈风又跑到华盛顿特区的唐人街,要求打黑工,唐人街的饭馆老板们,语气却很一致,"会不会粤语?会不会潮汕话?会不会福建话?会不会客家话?"沈风沮丧无语,粤语也就算了,客家话是什么鬼?
最后,在离学校大概五六公里的地方,一家pizzapizza收留了他,让他当送餐员,没有工资,只有小费,还给他配了一辆二十五年前的丰田神车卡罗拉,油费自理。
沈风觉得,这是一个好的开端,毕竟可以开始挣钱了。他给父母打电话的时候,充满了喜悦,告诉父母他在美国很好。
可是事实再一次证明,沈风想得太美了,他送餐的区域,是一片黑人区。
难怪pizza店老板安东尼很痛快地就收留沈风当送餐员,因为根本没有人来应聘这里的送餐员,沈风送餐过去,不仅连小费都没有,好多次被大老黑拿枪指着,告诉他,pizza钱也没有,就当是免费的。要不是黑人们看着沈风的那辆卡罗拉实在太老,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