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春草虽心中不宁,可如今的她却能轻易的将自己的情绪掩藏的很好。也许在绿芜身边表露,乃是因为她觉得绿芜是可以信得过,可以为她分忧,无需掩藏之人。
在景珏面前,她却全然不是这样。
她笑容温婉得体,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叫人心头舒畅,恍若清泉过石,涤荡尘埃浮躁,宁静舒缓。
景珏丝毫不疑她这段时间常常出府都是在忙活些什么。只当她是在王府之中太闷了,所以出去逛街散心而已。就像他和他那一群友人赛马涉猎是为了散心一般。
宁春草没有问绿芜从哪里得来的毒药,就像绿芜没有追问她姜二爷为什么会说出那番话一样。
她觉得她们主仆之间,十分默契,就是彼此信任,又彼此不多言的默契。
她在厨娘的指导下。学了简单的点心做法。在宁家之时,苏姨娘也教过,厨艺也是女红中的一类,只是那个时候她更痴心于琴棋书画,跳舞吟唱,厨艺就相对粗鄙了。
她亲手所做的点心,有两类,一半乃是掺了绿芜寻来的毒药,一半则什么都没有,乃是为景珏专门留下的。
“他知道我用小厨房,却什么都没有给他做,想来心中也会不痛快。”宁春草笑着对绿芜道。
绿芜连连点头,“娘子想的真是周到。”
“趁点心还热,咱们走吧。”宁春草将那一叠格外“沉甸甸”的点心装了匣子。
绿芜早就备好了车,在同鸿喜约好的时间里,赶往城北而去。
寻的由头乃是宁春草要看看翠翠的病,好的怎么样了。
其实不用看,她心里也清楚得很。
再者,看翠翠的病,同医治时一样,根本没有必要约着鸿喜一道。他是个男人,在家反而更不方便。可绿芜递了口信儿给他的时候,他却连片刻的犹豫和怀疑都不曾有,当即就答应下来。
这一日,他更是向李布告了假,候在家中。
听闻马车声响,翠翠和鸿喜两人都满面欢喜的奔出院子,急切的望着马车驶来的方向。
绿芜扶着宁春草下了马车,宁春草手中一直捧着的点心匣子,却是被留在了车上。
她朝翠翠笑了笑,语气温婉道:“翠翠真是越发好看了!”
翠翠羞红脸低下头去,但又如喜欢沐浴日光的娇花一般,缓缓抬起头来。病好了,她的自信也越发的多了起来,这无疑更添她少女的美态。
“多谢娘子,我的病,都好了!一点儿都没有遗留!”翠翠语气略带激动的说道。
宁春草点头而笑,“那就好。”
到了耳房,她亲自看过翠翠身上,点点头,“这很好,日后要照顾好自己,也照顾好你母亲。女孩子也要学会坚强,凡是要靠自己,莫要想着依赖旁人”
这话听着有些奇怪。像是什么临终之言一般。
宁春草停住话音。
翠翠却不疑有他,连连点头,“娘子的话,我定句句谨记心间。”
宁春草长叹一声,“有时候。对你好的人,也未必就是好人”
“旁人我不知道,但娘子一定是这世上最好最好的人!再没有比娘子更善更好的人了!”翠翠仰着粉嫩的小脸儿,满面认真急切的说道。
宁春草无奈的笑了笑,“你觉得是,就是吧。”
翠翠笑着点头,“我娘我哥都这么说!”
宁春草脚下一踉跄,险些叫门槛绊住。
她又见过了翠翠的母亲,辞别老人,她望着弓着身子,满怀感激之情的鸿喜道:“我同你有些话想说,你送送我吧。”
鸿喜抬头看了她一眼,但她的面容,她的目光,都叫人不敢凝视。他连忙又低下头去,瓮声道:“是。”
宁春草出了院子,先上了马车,将那盒被留在马车上的点心匣子捧在手中。
她未将这盒点心带入鸿喜家中,其实带进家里,作为来时随手备的礼物。倒也不奇怪,更不会引人注意。
如今要离开了,才特意拿下来,才会叫人心生疑惑和警惕的吧?
绿芜瞧见,叹了一声。摇了摇头,娘子还是心太软。
宁春草摆手,叫绿芜不要跟着,她同鸿喜一前一后,向着僻静之处走去。
一路上,鸿喜一直想要问她,要问什么?
可宁春草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的意思。
鸿喜心中疑惑,联想起上次的经过,在观这次,便是他敦厚,心中也有的古怪的猜测,“娘子究竟有什么话?或是什么吩咐,要交代小的?是不好开口?还是叫娘子为难了?”
到这时候,还在为她考虑么?宁春草摇了摇头,这是真傻啊?还是真傻?
“鸿喜。”四顾无人,宁春草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他,“是不是我叫你做什么。只要不违背你的良心,你都会答应?”
鸿喜重重点头,“娘子对我妹妹,对我家都有再造之德。我妹妹儿时是很漂亮的,可自从害了那病之后,就像换了个人,我不甘心,不甘心她好好的女孩子,竟被毁成那个样子如今,娘子给了她新生,也给了这个家欢乐,给了这个家希望和笑声!这在以前,想都不敢想。”
鸿喜一个男人,竟忍不住抬手,拽着袖子抹了抹眼角。
他又裂开嘴,傻呵呵的笑了笑,“娘子但有吩咐,不论刀山火海,只要小人能为娘子效力,便是死,小人也不会回头的!”
宁春草哦了一声,认真的点了点头,“那就好办了,你把这盒点心,吃了吧。”
“啊?”鸿喜一愣,以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