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正在京城属于籍籍无名之辈,除了那位实际上的主子之外,大家都以为他只是一个简单的挑夫。
看到过他杀人的人,基本上已经死了。现在唯一还活着的,只怕只有定边侯府那些人了。而那些人,没有见过他的真容。
有锦衣卫大张旗鼓搜查京城,数次排查到他身上,愣是没有发现这个人就是造成侯血案的头领。
他是一个心高气傲的人,让他去杀人没有问题,可让他给一个人打下手,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主子对他恩重如山,所以他答应了要求。
已经入夜,街上行人稀少。
这段时间京中局势本就紧张,尽管不关升斗小民的事,却也有不少人顾及到家人的安全,晚上早早熄灯睡觉。
某些不安分的纨绔子弟倒是依然无所畏惧的在青楼酒肆找乐子,不过他们身边的家丁护卫加强了不少。
一行十三人,都在酒肆里面等着那个接头的人过来。
谭正不认为一个突然冒出来的所谓高手会比自己手下这些人厉害,多年一起做事,已经形成了默契。忽然之间要来一个指挥他们的人,谭正多少是有些不服气的。
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杀人越货的好时节。
子时,人最为疲惫的时候。
张儒飘然而至。
“你就是大人说的那个高手?”谭正眼中充满了不屑,在黑夜的掩饰下依然十分明显。
张儒淡淡道:“高手算不上,比诸位要高上些许而已。”
“真个是大言不惭,老子倒要看看,你到底高在哪里!”说罢,谭正抽出了佩剑。
杀手很少用剑,这玩意适合比斗,不适合大规模杀戮,最重要的是佩剑不是很适合携带。
谭正算是杀手中一个特例,他杀人不喜欢用刀,总感觉用刀的人都是粗鄙的屠夫。王道霸道之间,他宁可选择王道。
不过他的本事很高,所以这么多年,能够安安稳稳的活着。
张儒并不意外,低声道:“我今天是去杀人的,如果你们不怕死,可以在这里跟我拼一拼。若是完不成任务,我大不了不要酬金,你们却要丢掉性命。如何权衡,你们自己考虑。”
只是简单的几句话,成功让谭正恢复了理智。
他们是来配合这个人杀人的,而不是为了争一口气而跟这个人动手的。
倒不是说谭正害怕张儒,只是无法完成诛杀张文轩的任务,他背后的主子会寝食难安。
“走吧!分头行事,我们负责引出侯府内的两个老家伙,你负责杀了张文轩。两个时辰之后,我们在正西坊大运酒楼汇合。”谭正冷冷道。
张儒叫住转身离开的谭正:“我跟兰天恩商量的是你们来了之后听从我的指挥,现在你竟然指挥我,看来这生意是没法做了。”
谭正目光阴鸷的回头:“你是在威胁我?”
张儒面无表情,掏出一块黑巾将脸蒙住:“我没有威胁你的必要,不过你非要这么认为的话,我也没有办法。我是拿钱办事的,做不了事,我大不了就是不要银子而已。”
谭正气得快要炸了,可在这种时候,他又没法发火。
咬着牙的他在心里道:小子,老子倒要看你能猖狂到几时,到了侯府,你就知道他们的厉害了。
论单兵作战能力,谭正手下的人的确是要比侯府的人要厉害。可要是论协同作战,这些已经配合这么多年的杀手,却是比不上侯府的人的。
连谭正自己都不敢说能够在没有两个老怪物的情况下从侯府全身而退,他自然也不认为张儒能够全身而退。
张儒率先上了一旁的屋顶:“跟着我走,走丢了可别怪我。”
谭正气得握拳在空中狠狠的砸了一拳,然后让手下的人跟了上去。
今夜杀人,这个人才是主角。
定边侯府看上去跟往日没什么区别,除了暗子多了一些之外,其他基本上没发生变化。
只见张儒在门外逡巡了一阵之后,如猴子一般上了两丈高的墙,随后,便消失无踪了。
过了约莫一盏茶功夫,一颗石子准确无误的打在谭正脑门上,谭正正要说话,又一颗石子飞奔而至。
他马上意识到,这是张儒在对他发信号。
人群快速散开,呈扇形朝侯府包围而去。
定边侯府的面积很大,他们这点人要真的将侯府包围,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呈扇形的原因,是因为这样一旦发生不好的情况,对他们的逃离最为有利。
到了高墙之下,谭正停下脚步将脑袋贴在墙上听了好一阵。
渐渐的,他的眉头拧了起来,里面竟然没有任何动静,这跟他之前探听到的情况完全不同。
要知道这个时间点,侯府的防御是最为强悍的。
之所以选择这个时间过来,不是他谭正的意思,也不是他背后主子的意思,而是那个所谓的高人的意思。
就在谭正感到无比疑惑的时候,上方忽然传来一个声音:“都他娘的愣着干什么,赶紧进来。”
谭正带着狐疑的心,翻墙而过。
眼前的一幕,让他感到无比震撼。
只见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不少人,一些是穿着正常护院服饰的明桩,还有一些,则是穿着夜行衣的暗桩。
他不由暗暗咋舌,要知道这是连他带着这么多兄弟都没把握做到的事,这个人竟然能够做到。
心里面不由对张儒假扮的杀手有高看了一眼,原来主人说这人是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