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甲已备!晋鼓催人!”
“渭水觞觞!装我军魂!”
“渭水觞觞,壮我军魂……”南宫业勒马立于大营辕门之外,远处,牧业千军苍茫,战歌一曲,画角轻响,杀声引吭“果不出我所料,刘安云果然还是要一战。”
“大帅。”唐慕云根本没有去看龙城方向,在此处观望,根本看不出什么来,何况,那隆隆斗将之鼓,已经说明了一切,再看也没有意义,她指着另一次“都督归营。”
就见南宫落雪青衣白甲,金枪耀目,带着十余轻骑逐风而来。
到得辕门,下马一拜“大帅,末将幸不辱命,龙城以南,无一敌脱出,擒敌副帅刘玄礼。”
南宫业点了点头“人在何处?”
南宫落雪站起身来,指了指身后游骑所胁之人“人已带到。”
“如此甚好,本部堂便不究你擅自行事之罪,你部速回龙城以南,天龙山之地旦有一动,你便速速率部返回,不可截杀。”
“末将明白。”南宫落雪提着金枪翻身上马,勒着缰绳,调转白马,方才行出几步,便又回过头来“大帅。”
南宫业板着脸“何……何……阿嚏!”
“早知那日就不与你赛马……”兀自念叨了几句后,他又一本正经的问道“何事啊?”
“噗。”南宫落雪失笑出声,她本觉南宫业今日有些怪异,看了他这副样子,方才放下心来,将虎贲金枪置于地上“女儿料想,父亲今日有用此枪之处,便借于父亲一用。”
说着,她便俏皮的眨了眨眼“末将告退。”
“竟于军中嬉闹,成何体统。”南宫业看她走远,便骂骂咧咧的策动战马,踩着枯草碎石,将金枪拾了回来。
“又见面了,老伙计。”他勒马横枪,细细打量了一番,虎贲金枪之锋锐,犹胜当年,看得出,南宫落雪这两年来,保养的很认真。
“大帅,武威将军身陷重围,此时不是感怀之时。”
“本部堂何人,岂能不知。”南宫业皱了皱眉,回头看着唐慕云“你急甚?若本部堂与你初时,还当你是急于去见情郎。”
“大帅说笑了。”唐慕云捏着手中缰绳,淡淡道“上官受困,下官,心急如焚。”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行军尚未编演,你这胳膊肘便开始往外拐了……”南宫业絮絮叨叨的数落了唐慕云一通,唐慕云却是像个闷葫芦,一言不发,说了一会儿,南宫业也觉无趣,便停了下来“罢了罢了,依计行事,点兵去吧。”
唐慕云微微颔首一礼“大帅身染风寒,旁侧也无重将可用,还望大帅万事小心。””去吧。”他扬了扬左臂“小心行事。””末将告退。“
唐慕云默默退了下去,南宫业看着天边斜阳“这小子,把本部堂都给差使了。”
他站在原地,摘下了头盔。将面巾系好“陛下不于他帅位,他倒是自己给自己升官儿了。”正了正甲胄衣袍,他便擒枪入营,擂鼓聚将,改旗易帜,将林霄的旗帜被撤下,换上了燕赵帅旗,三军闻鼓而动。
唐慕云点了一旗人马,偃旗息鼓的离去了,独孤怡跟在她身侧,轻声叹息“早知将军性情中人……但他向来行事稳重,想不到,也有如此冲动之时……”
“你不懂。”
“唐将军?”独孤怡看向唐慕云,却惊恐的发现,这位平日里淡泊冷漠的上官,此刻神色无比的复杂“您?”
唐慕云回过头来,看着独孤怡一字一顿道“你不懂,独孤怡,将军此举,并非冲动,他是在以性命谋胜,他是在用自己的性命去挽救龙城,这个国,已经等不起了……”
“挽救龙城?”独孤怡满目疑惑,依旧不明所以的看着唐慕云。
“不错,大帅密令都督封锁龙城以南,此事,将军是知晓的。”一声长叹,她本是惜字如金之人,可今日之事,不吐不快。
“魏帅刘安云,平生最重名望,若与将军斗将,必当尽到个中礼数,一来二去,天色暗下来,我等夺取龙城府库,便更有把握……魏帅武艺通达,将军他与刘安云约斗,是不想魏武军与出云军手足相残,也不想,新军久而不成之无奈之举……”
独孤怡的面色也凝重起来“照唐将军如此说来,将军与魏帅一战,并无取胜之把握?”
“不。”唐慕云摇了摇头“将军绝无取胜之机。”
“那!既然唐将军早就知晓,为何不阻拦?你身为将军部署,怎能看着将军亲赴死地!”独孤怡情绪有些激动,言语间不自觉的掺杂了不敬的言语,唐慕云却并未在意。
她侧目看着南方,看着龙城北门的方向“这是统帅之天职,无论上官下属,皆不可阻……”
”可是……”独孤怡还想再争辩几句,却突然想起,在胡林之时,唐慕云也是这般,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置身绝境,他们是一种人,也许自己真的不懂……
林霄看了看魏武军的盾围,他轻抚着刀柄,微微闭上眼,感受着心头无法名状的宁静,明明还深陷重围,明明没有任何取胜的把握,心中却是从未有过的平静,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难以抵挡的困意。
“难道这副身体,也有了自暴自弃的毛病?”他自嘲般的笑了笑,微微睁开双眼,回过头看着身边的两名军士“今日,是何日?”
军士愣了一下,不知道林霄问这个做什么,倒不是奇怪一军上将忘了时日,可这两军对垒,主将针锋相对之时,突然问起时日来,又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