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悟尘一方有三人在场,秦城伯居中调停裁决,王学善则是只身一人王学善也只有认了,谁让他此时完全处于劣势呢?
“今i东城尉陈志率部众又兼引市井儿共千余人,践田物千余亩,佃户田主受损,按察使司不可不察……”顾悟尘说道。
“由秣陵县查实物损,江宁府悉数弥补。”王学善说道。
“众人作践作田物也是因为路狭难行,河口这边将是狱岛的补济要津,道津不通,按察使司不可不察……”顾悟尘说道。
“筑路之资由秣陵县、江宁府、狱岛以及河口诸商户均摊,可否?”王学善说道,顾悟尘明里说是行使按察使司的监察权,实际上是要挟财物,要是顾悟尘仅仅是要挟财物还好办,可惜这仅仅还是顾悟尘刚开始提条件,后续的还在后面。
“江宁府所发缉捕赵勤民之文书,有诸多疑点,按察使司不可不察……”顾悟尘说道。
“赵勤民诸罪多数极可能是东城尉陈志构陷,陈志今i受囚,所诉赵勤民之罪状自然可疑,江宁府自当查明,然后再会同按察使司再行处置。”王学善仍然不会放过赵勤民,但是也清楚公开的缉捕文书却只能撤掉。
“今i所囚诸市井儿被囚皆咎由自取,除四名当场给击毙暴民许家人领尸外,其他暴民稍加惩罚即可,诸司都应使其有悔过自新之机会;同时诸市井儿破篱墙侵入给河口流民营地造成数以百万计的物损,市井儿赎罪所罚之钱或可补济给集云社以赈流民……”顾悟尘说道。
“理所当然。”王学善说道,他才不信篱墙内损失有这么多,心里计算以每人赎罪钱一万钱计,五百四十六名被抓市井儿可敲诈五百余万钱,折银四千五百余两,篱墙内损失能有十分之一差不多。反正这笔钱是从这些被捉的倒霉市井儿头上敲诈,王学善也没有什么好心疼的,再说顾悟尘也要替手下门人捞些好处,一点油水都没有,谁会跟他?
“这是应该的。”秦城伯也说道,不过他心里盘算王学善私人许他的好处应该远不止这点,也就没有吭声要分赃。
“东城尉陈志渎职贪鄙,需革职查办,东城尉兵卒又实不堪,按察使司有兵备之责,我跟王大人推荐东阳府云骑副尉柳西林以代其职;右司寇参军张文登御下不严,也要担其责,东城尉暂归左司寇参军职辖,以为如何?”顾悟尘说道。
王学善勃然变se,顾悟尘要钱要物,他都能答应,东城尉用顾悟尘的私人,又将东城尉调归左司寇张玉伯管辖,按察使司对府军又有兵备之权,这样的条件答应下来,也就是意识将东城以及东城城郊一带的治安权都拱手让给顾悟尘。
林缚在旁边微叹,柳西林与顾悟尘的关系算不上极密切,而且他在东阳府只是从七品的武官云骑副尉,一下子出任正六品的东城尉,有超拔之嫌,这也恰恰暴露顾悟尘能用之人太少的弊端。
“我看可以……”秦城伯说道,“东阳知府沈戎曾在信里跟我说起过这个柳西林来,没想到顾大人也认得,沈戎说这个柳西林是难得的将才,我想沈戎的话总有几分能信,何况东城尉的兵卒也的确需要cao练cao练。”
“我赴任时,从石梁抵达江宁,柳西林率骑护送,相处过几i,觉得可堪一用,为朝廷举荐将才,也是按察使司兵备之职,不敢懈怠。”顾悟尘说道。
林缚心想柳西林的背景也许不简单,竟然连江宁守备将军秦城伯都听说过他的名字,而且顾悟尘与沈戎也应该联系密切,不然不会不经沈戎默许就将东阳府的人调到江宁来,但是又心想柳西林xing子介直,跟着东阳知府沈戎这么一个强势而有能力的长官或许更好一些,到江宁来怕是会不适应这边尔虞我诈的复杂官场。
林缚终究没有插话的资格,顾悟尘要将柳西林调来,他也劝不了。再说柳西林过来就是顾悟尘的人,与他关系也好,i后对集云社的帮助非常大,至少在秣陵县以及江宁东城都不用担心有什么敌对势力明枪仗火的对他不利。
“顾大人还有什么要求,请一并说来好了。”王学善说道,将东城区域的治安权让出去,差不多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但秦城伯在这事支持顾悟尘,他又打定主意要让顾悟尘满意,心里即使郁闷,也只有认了,但是说话也渐渐有些耐烦。
“也无其他更多的要求,漕粮北上,急帝京之需,按察使司有督漕之职,还要请王大人切意配合。”顾悟尘说道。
楚党要执掌中枢,不能不依仗东南的财赋,漕粮便是其中最重要的一项。当世没有总揽漕运的总督官,漕路所经诸郡,漕事都由按察使司衙门督办,顾悟尘有督漕之职。
东闽战事期间,东南输送燕京漕粮从往年的六百万石骤减到不足两百万石,如今东闽战事结束,按说漕粮输供也应该恢复到六百万石以上的水平,以缓解北方用粮之急需。按说是按说,实际情况就是东南诸郡都找出种种诸如刚刚止战、要与民休养、之前垫付军资要扣除的借口,拖着不愿意增加对北方的漕粮输供。
按说江东郡包括江宁府今年输往燕京的漕粮应从六十万石提高到两百万石,顾悟尘行文诸府县,各地主动增加的漕粮数才有二十万石,而且这新增加二十万石漕粮里,有半数还要以江东郡时价折成银子。
江东鱼米之乡,粮多价贱,一斤精米才五钱,而到燕京,一斤精米却要十一二钱。各府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