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树林,光线立刻变暗,刚才那些看起来一团一块的黑影,眼下也变作大片墨色,只在树木离自己不到半米了,才能分辨得出。在这样的环境中,我很快就失去了刚才那个一闪而过的目标,开始在这一片黑暗之中瞻前顾后了起来。转了几圈之下,似乎连东南西北也分不清,再也找不到来路了。
我抬头向上一看,星空也被茂密的树冠遮蔽,要想靠看星星来辨明方向,除非爬到树上去。
但看眼前的这些树,不知道已经生长了多久,每棵都有一抱多粗,想靠手脚攀爬又谈何容易?自己这次出来只是上香祭拜,也没带绳子之类的东西。一时之间,有些一筹莫展了起来。
无奈之下,也没办法去在意是不是会暴露自己的位置了,找了根粗点的树枝,用火折点燃了。借着摇曳的火光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发现除了有一面不远的前方似乎有阴影,不知道是否是树林的尽头之外,其余各方向都像是一片连绵不绝的树林,完全看不到走出去的希望。
别无选择,当即便向那阴影的方向走去,就算不是林子的边缘,只要树稍微稀疏一些,让我能看到天空,也就能分辨出方向了。
但这一段看似非常近的路程,走起来却显得有些意外的长,那团阴影像是近在咫尺,但随着我不断向前走,似乎又不断向后退却着,始终不让我有所触及。
走了足足有十几分钟,我终于再次停下了脚步,迟疑了起来。看来刚才我的尝试并不奏效,继续在这样阴暗的树林里乱走,实在是太不明智了!虽然真的很想在天明之前回去和芮忧他们汇合,但看眼下的情况,不乖乖在这里等到日出是不行了。
“没办法了,就在这里起火等天亮吧。”我说。这话当然是说给陶之焕听的。
但他却半天不答我,让我觉得有些奇怪,又说道:“陶之焕?你在干嘛,说话啊!”
说实话,尽管陶之焕严格意义上并不算是一个“人”,但在这样的环境里,哪怕只是心里的一个声音,好像也算是一个安慰,可以大大地减少我的孤独感一样。
为了等他说话,我屏住呼吸,但凝神细听之下,也没有听到他平时的那种回应,却听到有微弱的噼啪声传来,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不远处慢慢走动,踩到了地上的断枝一样。
“呼”就在这个关键时刻,不知道从哪里吹来了一阵风,将我手里的火把吹灭了。
从亮处堕入暗处,视野变得一片黑暗,却更助长了听力的专注,我分明听到,那噼啪声似正在慢慢地向我接近,而且速度还非常快!
我不动声色,淬月已经出鞘,暗暗握在右手之中,管它是人是鬼,只要敢靠近我,先给他一匕首再说。
“刷拉”一声,随着一阵风声,一股压迫感猛地从后方传来,我毫不犹豫地迅速转身,举起淬月就是一挥!
其实这自下而上随意的一挥只是为了防止来自后方的偷袭而已,可防可攻可威吓对方,先来一下子再做打算,并没有用上太多气力,谁知这一挥之下,右手一沉,好像与不知道什么东西对撞了个正着,只听得“呛啷”一声,有东西向侧方飞去,掉进了黑暗之中。
这种手感,似曾相似,当我定睛朝对面看去的时候,却看到一个“人”就直直地站在了我面前,手里兀自还举着一柄刀,只不过在碰到利刃淬月之后,前半截早已不见了。
“什么人?”我将淬月斜挡在身前护住门户,朝他大叫了一声。
对方却只是安静地站着,不回答我,也不动。
在这种大半夜,又是人烟稀少的郊外树林里游荡,就算是人,也不是什么正常人吧!除了我之外。
但无论他是人是鬼,以静制动肯定是没错的,我和芮忧一起混了这么久,只是听她说到鬼,还没有亲眼见过,要是有机会见识一下,倒也可以开开眼界了!
正在心里琢磨,后脑一冷,似乎已经有什么东西贴近了我身后!
糟了!我只当面前这家伙是单独行动,没想到他还会这种声东击西的战术!我正想侧向躲开,腰间一紧,已经有两条手臂将我拦腰抱住,挣扎之下,却犹如铁箍一般,动不得分毫!
而且与此同时,前方一直不动声色的那人突然前欺,将半截断刀高高扬起,眼见就要向我迎面劈来!
我心下大骇,顾不得许多,一回手,将右手的淬月倒转过来,直刺向我腰间的这对手臂。
这是极其冒险的作法,这样的刺法,如果力道轻了,对对方产生不了威胁;如果劲用大了,万一对方突然松手,却是自己剖腹自杀的节奏了!
所以我并没有对准腹部的正中间,而只是向侧腹部刺下了这一刀,就算真令自己受伤,至少还不至于致命!
“扑”的一声,淬月准确地扎入了那手臂之中,一刺之下,我却是心里一惊,哇呀地大叫一声,用尽全身的重量向后一挺,连带着身后这个人一起急速地向后踉跄了几步,“扑通”一声重重地躺倒在了地上。
几乎就在我向后倒的一瞬间,对面这人的刀锋几乎是贴着我的鼻尖劈下,如果不是我及时后仰,怕是要被当头劈成两半了!
但是与此同时,我也看清了面前这人的脸,是一个看上去五十来岁的中年男人,面容僵硬,双目无神,兼披头散发,衣衫褴褛,怎么看怎么也不像是一个活人,倒像极了电影里见到过的僵尸!
而我之所以放弃了刺伤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