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南皖子身影的消失,一块绢帕也从东离子掌中飞扬而起,飘飘荡荡地落到了不远处的地上。但我分明看到,那只是一方雪白的绢帕而已,适才东离子用自己血划下的那些符文已经完全不见了。
“这是……怎么回事?他到底是……”我一时间瞠目结舌。
“那只是他的化身。”东离子说。
“化身?”我愣住了,随即问道,“难道和刚才那些守军的残影一样?”
东离子却摇了摇头道:“不一样,应该说,刚才那些残影是他引出来的才对。”
的确,这边南皖子的影像一消失,这长城已然化作了普通的城墙,就像从来没有发生过刚才的骚动一样。
可是一个人的化身什么的,那是什么概念?能走动说话还能施放法术,旁人几乎看不出不是真人的话,这化身的威力岂不是和本人也差不多了?!
我进而想到,难道正因为对方也并不是活人,所以才能感受到我的吗?因为也算半个同类?!
东离子却弯腰取回了那方绢帕,仍是收进了袖中,接着拾阶而上,很顺利地就穿过了这处烽火台,真的没有再被守卫的残影攻击了。
“这城墙,”他面向南方,向着那不再属于大秦国土的土地上望着,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说道,“本来就不仅仅是城墙而已。”
“要不是亲眼所见,我真的觉得它只是城墙而已的……”我也喃喃地说。
“这城墙上下,聚集着太多的死灵和残影,这种仇,这种怨,这种历久弥新的战意,这种君临天下的斗魂,比这崇山峻岭的阻隔要厉害太多了。”东离子突然说。
“你的意思是,利用这些灵魂阻止来犯的敌人,才是这城墙的作用?”我很吃惊。
“然而魂灵始终不是活人的对手。南皖子操纵它们也只是在试探我而已。只要我还在这里,他迟早会现出真身的,那才是我和他做一个了结的时候。”东离子笃定地说。
“你刚才该让我好好问问他的啊!他突然出现在这儿,肯定和赫彻大有关系,说不定能问出他们的下落,不是就可以找到桑青她们了?”我抱怨着。
东离子转过身来,走向城墙的另一边,却是向刚才那一瞬间出现的那个壮观的龙头位置望去。那里现在已经再度变得漆黑一片,只能隐隐约约地看到山岭的一些轮廓了。
“你还记不记得刚才发出金光的那个位置?”东离子问。
“我记得,是在那里!”我很肯定地指向一个方向。
我以为他多少会和我讨论一下这事,至少会稍微讲一下下一步的计划之类的,没想到他已经跃上墙头,直接飞身向下跳去!
“喂,你想死啊!”我大惊。
但是我显然是担心得多余了,这人像是一片羽毛一样,轻飘飘地向下落去,不仅墙壁岩石,就连草木似乎都可以令他轻松借力,简直如同腾云驾雾一般,毫发无伤地向山下直落而下,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我刚想赞他几句,却一不小心瞥见他正将长袍后沿翻起,并用双手扯住,却正好像是撑起了一个小型的降落伞一样,延缓了下落的势头。身手固然是有的,但终究也不是神仙吧,我心想。
他所选择的落地之处,刚好在一段较为平坦的山脊处,这一带的山上本就较少高大的树木,加上又是百木凋零的深秋,倒是少了一些遮挡和阻碍。所以一站稳身形,他已经毫不犹豫地向我刚才所指的方向疾奔了过去。
此时我才有机会出声问道:“那个金光,有什么说法吗?你确定桑青她们在那儿?”
东离子只是敏捷地奔跑,并不理会我的问话。
“喂,如果弧凉和南皖子真的联手了,我们这样贸然过去是有些冒险的吧?”
他仍是不语。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总觉得此次与南皖子的相遇透着一股诡异。这诡异不仅仅是指他能召唤出什么战士的杀气斗魂,或者他居然能够感应到栖身于玉坠中的我,更重要的是东离子在遇见他的前后所产生的变化。
好像在遇到他之后,东离子的注意力就从搜寻赫彻的下落,完全转移到和南皖子的宿怨上去了。哪怕是现在这样急切地直奔目的地,我都感觉不到他是急于去救人,还是想把南皖子本人直接揪出来彻底算算旧账。
这不得不令我感到深深地担忧,面前的这个人,眼下是如此重要,却又是如此的陌生。
而我呢,因为目睹他的强大,似乎也产生了一些依赖性,甚至于下意识地觉得兴许东离子一个人就可以把全部的问题都解决,就连我的很多疑问,都可以一一为我阐明,不知不觉也就坐壁上观了起来,实际上,真的会有那种便利的好事吗?
直到现在,我也还不清楚为什么这次回来,会无端端变成了游魂,东离子虽然是墨晏的师傅,但并不是我陶家的人,陶家的血统怎么可能接受他而拒绝我呢?
想到南皖子居然能感知到我,我似乎隐约地还有点高兴,这个能够控制得了战士斗魂的人,说不定也有什么办法让我回归墨晏的身份呢?毕竟只有那样,我才有机会将我的使命完成,而不是无可奈何地龟缩在一块玉坠里。
机会是需要创造的,有些事情我需要亲手去做,不能任由其他人搅扰,就算是墨晏的师父也不可以!
我刚才所见的那处发光之地,乃是群山所围绕着的一处山谷。从城墙向下望的时候感觉并不远,真正下来走时,即使以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