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行礼毕,都站在姜述前面,只听姜述说道:“你们两人是村中首脑,我问你们一个问题,若你们家子女出了事,你等急是不急?”
“自然是急。(..)”于大宝说道。
江四勇也在侧点头。
“你等想不想本官着急?”姜述道。
“自然不想。”于大宝说道。
江四勇也摇头道:“不想。”
“本官出任太守,在路上遇到此事,心中很着急,两位知道什么原因吗?”姜述道。
两人皆迟疑不答。
姜述道:“本官身为太守,为一郡百姓父母官,本官眼中,东莱百姓皆如同我的子女,倘若子女有事,父母官能不急吗?”
众人感觉小太守很会说话,听着心里暖暖的,又听姜述接着说道:“本官一路行来,发现东莱多年不兴水利,种田全凭天吃饭,心中忧急非常。东莱百姓太苦,地里所产又薄,还要交纳赋税。若本官不为百姓做点实事,觉得良心上说不过去。一路走来,发现问题越来越多,急欲想做的事也越来越多,感觉时间十分紧迫。心中记挂着火速赴任,赶快组织百姓,借农闲之时兴修水利,明年收成好些,百姓日子也好过一些。”
一席话暖了百姓的心窝,有的人差点落泪。
“本来生活就已不易,如此这般械斗起来,棒棍无眼,刀剑无情,已是伤了些人,所幸没出人命。好胜也不全是坏事,若有贼人来抢我们的粮食,抢我们的土地,不让我们过好日子,我们大伙与其干上一场,拼上命也是值得。你们好斗为了什么?伤重的要冶病,不需要银子?若是出了人命,那户人家是不是毁了,杀人者无罪吗?本官此次赴任,正是为大家能过上好日子来的,不希望大家再过苦日子。本官仔细看了一下,周边许多地方只要兴修水利,可以将附近许多薄地变成良田。大家生在膏腴之地,为什么过得这么清苦?大家能不能坐下合计合计,将附近河道整修一下?天旱时大家有水灌溉,还能多些收成。能不能趁着农闲之时琢磨打几眼井?东莱地下水源丰富,水位不高,打井费工不多,但是遇到天旱,却能救大伙性命。诸位说本官讲得对是不对?”
姜述没说大话空话,跟百姓没讲大道理没用,讲得都是实实在在的东西,让他们自己感到羞愧,后边这类争斗就会减少。众人听得如醉如痴,一时感动,一时羞愧。这是姜述的长处,不愿意强硬行事,手段温和,泰山贼首都被他说服,何况这些老百姓?
姜四勇问道:“我们虽然也想做事,可是不知如何去做?”
姜述指着国渊道:“国大人专门管理此事,想要建堤筑渠挖井之类,不懂之处问国大人。我们脚下的土地十分肥沃,只要大家共同努力,辛苦两年,必然会出现大量良田,我们全郡百姓行动起来,必会建成一个富饶之地。本官愿意与你们一起行动,你们愿意吗?”
众人很激动,百姓回答的声音虽是很不整齐,但都大喊道:“愿意。”
这样的事不能用武力相迫,民风彪悍之地须得以柔克刚。其实做好官不难,将百姓当成子女一样关心爱护,**一**,夸一夸,吓一吓,只要付出一颗爱心就能成功。
“本官有一些想法,但不能盲目去做,要考察规划好才能做,不但要让你们过上好日子,还要让你们子孙后代过上好日子。大家说好不好?”
百姓大声叫好。这时候,所有人都将手上武器悄然放下。
“给本官两三年时间,一个美好的东莱就会渐渐出现。那时候大家就能看到成果,大家愿不愿等?”姜述开始煸情,有时这种方式比公文更加有效。
“愿意。”百姓齐呼道。
“你们两村皆是邻居,甚至相互联亲,平时经常串门,现在还打不打了?”姜述又问道。
一个个难为情的摇头。
“本官站在这里,见证一下,于大宝、江四勇你们两个代表两村,相互拉一下手,一笑泯恩仇,共同去开创美好的未来。如何?”姜述道。
在姜述注视下,两双粗糙的大手搭在一起,江四勇道:“恕罪。”
于大宝道:“也请恕罪。”
两人带头,两村人本就熟悉,相互招呼,不一会功夫场面乱成一片,不过不是开战,而是相互道歉,互相聊些家常,如同赶大集一般。众人纷乱过后,欲再拜谢小太守,却发现姜述一行不知何时早已离去。
一条大河弯弯绕城而过,东莱郡城顺着河流而建,背后是山,三面是河,城池虽然不甚宽厚,但是地势却好。沿着木桥过去,就是东莱东门,等待交接的原太守刘则,带着属官在此迎接。
东莱郡不足万户,仅是郡城黄县就有千余户,街面甚是繁荣。房屋比起齐郡大是不如,更不能与洛阳城相比,房屋矮小,没有太大的院落,屋顶上盖着青色小瓦的,便算是大户人家,城内最多的是茅草屋。
刘则请姜述一行进衙,属官开始办理交接,刘则问道:“听闻途中遇到百姓殴斗,大人出面让百姓心服口服,如何处理的?”
姜述微微一笑,道:“只需抓住重点,用心爱民,所言所行皆替他们着想而已。给百姓勾划一幅美好的蓝图,让他们对未来充满信心。再劝一劝,大家也就散了。”
姜仁已经在城中买好了一栋三进房屋,院门门面不大,大门用石块垒起,门板用得是曲柳,两边六间厢房,后面左右各有一栋二进小院,各有正房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