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其道:“银心,你知这是怎么回事?”
银心不紧不慢,缓缓走上前,“这定是中了蛊了。”
众人一听,脸色大变。
银心问那人:“你刚刚说军中所有人都似着了魔一般向叶少领大帐冲去,那些人是否,脸色惨白,眼珠也是全白?”
那人突然一震:“是啊,是啊,我想起来了!他们没有眼珠啊,全白,脸色也是白得可怕,像是......像是......”
“像是死人一般,对也不对?”银心道。
“死人,就是死人!”
“你说七日都安好无事,偏偏第七日午夜后,才出了这等诡异,对也不对?”
那人点点头。
银心现下是确定了十足,“回族老,二位长老,叶少领中的是‘尸蛊’,而众兵士则是中了‘食尸蛊’。这施蛊的人只须先取了叶少领的头发,然后浸入尸油中作法,再将这施了蛊的尸油设法放入他们所食所饮中,便可得手,只是一旦施蛊,需要七日之后才会发作。一旦发作,中了‘食尸蛊’的兵士们就会拼命往中了‘尸蛊’的人那里冲去,直到食其肉,啃其骨方肯罢休。”银心说完,呼吸也沉重起来,一项无忧的脸庞此刻也是被愁绪堆满。众人听到“食其肉,啃其骨”,心中都不禁一颤。
慕冥雪咬牙道:“竟有如此阴毒的巫术。那叶师弟岂非已经尸骨无存?”
一旁的苏轻芜不以为意,眼睛瞟了瞟地上的那厮,似笑非笑。
“非也。”银心正色道:“依刚刚此人所述,来路上一路都是七孔流血的兵士,便可知兵士并没有食尸成功。被下‘食尸蛊’的人如若不能把中‘尸蛊’的人啃食干净,是不会罢休的,到了第二天天明,他们还没有完成食尸的任务,便会七孔流血而死。准确地说,流出的不是血,而是青色的尸油。不过......”银心声音微颤:“就算是食尸未成,中了这蛊的人,也会在‘尸蛊’发作后的七日内,全身渐渐溃烂,比死更加痛苦,此刻怕是九死一生了。只是......”银心斜眼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小兵。刚要张口,便听仲翁道:“不错,听闻小楼一族在南蛮一带,一直秘传蛊术,只是无人知是虚是实,今日我东靖遭此一劫,如今叶晚生死未定。”仲翁捋捋白须,“小兵,你抬起头来,我有最后一事问你。你说的沿路死士,是在哪一带看见的?”
“回族老。是在距东靖四百里外的山坳间。”
“哦?”仲翁不动声色,转而对尹少寒道:“少寒,着你带领几队人,由此小兵带路,立即沿路寻找叶少领下落,不得遗漏一寸一方。”
“是,族老。”
“另外,沿路寻回的东靖惨死的士卒们,将他们也都一定带回,我要为他们好好地送行!”
“一定遵照族老意。”尹少寒双手抱拳,低头轻叹,带着那小兵转身出了大殿。
银心见那小兵离开,立刻说道:“族老,那人......”
“我知你想说什么。你不必多言,你一起跟去,告诉少寒一旦发现我东靖的死士,便杀了那小兵。”
“知道了。”
“你懂那施蛊之术,你若在,也好防那小楼余孽下手,千万小心。”
听族老这么一说,银心不由松了口气,不得不叹族老明睿,洞察深切。银心便赶忙退出了大殿,追着尹少寒而去。
“族老,你是说那小兵是小楼的余孽?”慕冥雪问道。
“那巫蛊之术,我也略知一二。一旦施蛊,绝无一人可以幸免,那人不是施蛊之人也绝与那小楼关系密切。留不得。只不过我东靖的士卒不能白白曝尸荒野,何其凄凉,就让这厮寻他们回来吧。”
慕冥雪听到这里,不由心生黯然,几年来,厮杀不断,征战不停,这样的死伤还是从未有过,想到那么多东靖士卒的尸首遍横山间,想到自己最怕的事情终于发生,如今叶晚生死未卜,下落不明,然后再也不能想象。
兀侈族。“无涯居”内。
灯光昏暗,顺着微风,摇曳。烛火颤动,照着床上躺着的人的脸,忽明忽暗。
“他可真好看。阿洛,除了你之外,这是我在兀侈见过最好看的男子。”紫衣女子嘴角浅笑说道。
“他可不是兀侈人。”洛宸背身对着窗外,淡淡说道。
“是吗?”紫衣女子说完,随后眨眨眼,又说道:“不过这么好看的人怎么会被人下了那么恶毒的蛊,要不是遇上我,纵他武功盖世,此刻怕也早已废了。若是他醒了,我一定让他好好地给我道谢。”那女子坐在床边,轻轻给床上的人擦拭着汗珠。
“夕姸,他的伤你好生照看着。”
“是因为他的剑吗?”夕姸心里明白,若不是因为那人身上配了把好剑,阿洛绝不会对他如此上心。
洛宸没有回答,只是走了出去,取了青镜剑,在庭院内练起来。只见他一招一式,一挥一洒,宛若游龙,此刻夜静风起,月明叶颤,剑声,树叶声,还有虫声,甚至是人的呼吸,都有层次地此起彼伏起来。青镜剑光凌冽,可刺风破影,但很明显挥剑之人并没有使出青镜之凌,青镜之冽,而是随风而起,随风而落,此境中,只有随意畅快。
“阿洛!那人——那人醒了!”夕姸急急跑了出来喊道,打断了正在练剑的洛宸。
洛宸收起剑走进楼中。只见那床上之人眼睛睁着,却是不转,洛宸看着他,过了许久,那人终于清醒了过来,手臂在身边乱抚一番,开口第一句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