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负心人……他倒要看看,她再见到他,会是用怎样的表情面对自己!
“陛下,到时让臣侍表演个节目吧,让臣侍为陛下两姊妹多年不见的重逢,添光添彩。”花戈月扭头看林唯舞,目光精亮,灼灼光华,林唯舞看着他对自己还是第一次露出这种热烈的目光,心头只觉寒意透骨,却仍旧温暖的笑说:
“这个是再好不过的了。”
花戈月面上流露出淡淡的笑容,隐在宽大袍袖下的双手却慢慢的紧紧的握成了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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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水风在高烧退后的第二天,便心急火燎的想要进宫,莫习凛告诉她女皇准备在她身体康复后设晚宴款待的事情,她闻言便迫不及待的要他告诉宫中使者,让女皇将晚宴定在今天晚上。
莫习凛再一次的领教了林水风的执拗,根本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于是让使者回禀了女皇,如此晚宴便确定在今夜定下了。
如今已经时值四月,天气变暖,人们也都脱下沉重的皮袄换成了薄棉的单衣,唯独林水风格外惧冷,加上病体初愈又怀孕在身,莫习凛也不敢有所松懈,仍旧将她裹的严严实实的进了宫赴宴。
林水风只道是姊妹间的家宴,没想到竟是像招待外国使臣一般的豪华盛宴,珍馐美酒多不胜数,珊瑚宝石的精美装饰挂满了整座殿堂,数颗夜明珠散发出白昼一般的光芒,让自从怀有身孕后就一直喜欢清爽居室的林水风,感到一阵阵的压抑和不适。
“怎么了?如果有什么不舒服,咱们即使得罪女皇也得赶紧回去!”莫习凛坐在她身边,担忧的低声问道。
林水风掏出手帕摁在唇间,强自压住了翻滚的恶心的感觉,苍白着脸对他浅笑,又轻轻摇了摇头。
“王妹怎么了?面色怎么如此的难看?”坐在首座的林唯舞发话了,林水风闻言赶紧笑道:
“多谢王姐关心,我没事。”
她从进门就一直没有看见花戈月,心不由的慢慢沉入了谷底——由于嬷嬷的欺骗她没有第一时间去找寻他,是她对不起他,想必他如今是恨惨了自己,不愿再见自己了吧……但她一想到他剧情中以身殉剑的结局,便觉心痛欲裂,她不能看着这一幕的发生,即使拼了自己这条命,也得救他出苦海。
“没关系的王妹,许是你刚来觉得拘谨的缘故,下面马上就会有歌舞献上,你看了便会觉得心情放松,慢慢的也就不拘谨了,呵呵。”
“多谢王姐,我……”她还想说什么,却被林唯舞嘘声打断:“你看,歌舞来了。”
此时笛声响起,笛音清澈悠扬,又渐渐的变得缠绵悱恻,音色中充满了浓浓的思念之情,好像一对相爱至深的男女,却远隔了天涯,唯有这漫漫笛声可以带给远方的那个人,捎去对方深深的思恋。
就在这个时候,几个戴着面具身着柳青色宽袖长袍的壮硕男子鱼贯而入,他们举手投足间,尽显属于自己的阳刚本色,一招一式竟还掺有改良过的武功的影子,林水风在这女尊国根本就没有看过什么歌舞,以为必定会是一些娘娘腔的男人在那里俯首弄姿恶心头顶,没想到如今一看,却别有滋味,不由得凝神细细看了下去。
众面具男子舞动片刻,突然自他们身后,飞身而来一个同样戴着面具,却身姿窈窕的男子,虽然是同样的杨柳青色的宽袖长袍,却在众身体壮硕的阳刚男子中,有一种说不出的阴柔感,却显得格外的和谐。
林水风一眼就认出了这人就是花戈月,一颗心顿时提在了嗓子眼。
好几个月不见,他真的瘦了很多,只见他先是快速的冲到众男子的最前排,然后也不转身,就那么慢慢挪步向后退去,其余舞者缓缓散开为他让路,他则用清澈的嗓音,悠悠的吟唱: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
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行道迟迟,载渴载饥,
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原来众舞者所穿的杨柳色的衣袍,皆是代表着离别折枝赠柳的典故,凄婉哀怨,真是闻者动情,见者流泪。
舞已毕,便摘下面具,先是向林唯舞行礼,然后转身面对她。
她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人——他双颊虽然消瘦,但气色看上去还不错,只是容色清冷,狭长的凤眸中只有着疏远和漠离,他果然是恨自己的,但自己现在又该怎么办?想带他远走高飞,可他万一不愿意了,她又该如何是好?
花戈月看着林水风,只觉得胸中气血翻涌,他以为自己的恨她的,再见面应该除了恨,还是恨,可不知为何,相隔数月之久,虽然两人地位身份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心却如同第一次见到她的那般——像刚孵出的小鸟一样微微的雀跃,还掺杂了久别重逢的喜悦与渴望……可他却强迫自己面上仍旧表现的格外的冰冷。
“习凛见过月贵君。”莫习凛不敢让两人就这么当着女皇的面这么相视凝望,于是赶紧出声打断二人的对望。
花戈月却没有搭理莫习凛,只是向林水风用宫中的礼仪行礼:“花戈月见过昭王殿下。”
林水风心中砰砰直跳,由于身体没有完全复原,又因为一看到他,她觉得头脑似乎又像前日高烧那般迷糊起来,只是下意识站起身,说了一句:“月贵君客气了。”
她说罢,才猛地警醒这句话是多么的错误,会给眼前的人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