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他!”
如雷大喝震得安安娇躯一颤,也将她从混杂的思绪中震了回来。
安禄山冷笑道:“先不说报不报仇的问题,我的好孙女,你若想救回你娘,那么,就杀了他!”
又转过头,嘲弄地看着剑晨,道:“听闻你与我这孙女爱得死去活来,不知你又是否愿意,为了救她的娘……自杀?”
“你——!”
锵啷一声,逐风剑陡然在剑晨手中一跳,血光乍闪即收,怒火却已映红了他的脸。
方才蛇七一言,令剑晨直如醍醐灌顶,当日之事,恐怕与那隐魂脱不了干系,那么只要找到隐魂,或许能够从他那里,将自己一身不白的冤屈洗净。
却不想,安禄山根本不给他与安安任何思考的时间,轻飘飘地一句话,立时又将两人带入到两难的境地。
此时已经不是再纠结安伯天到底是死于谁手的问题,死人已矣,而活人尚在,安禄山以安安的娘亲作为威胁,这又该……
“爷爷……”
安安何尝不是与剑晨一般想法,事情突然有所转机,她的心中对于剑晨的仇恨突然降低了许多,此时此刻,她只想尽快弄清楚,到底那日发生了什么,可如今却又要……
“我不是你爷爷!”
安禄山冷然一声大喝,狰狞道:“你的好父亲背地里在做些什么,你以为我会不知道?”
“他既然死了,那么你这个做女儿的,就来帮他还欠老夫的养育之恩!”
刷——!
话及此处,他陡然竖起三根手指,冷厉道:“给你三息的时间,杀了这小子,或者,给你娘送终!”
“一!”
突然之间,安禄山竟态度大变,变得如此绝决,根本不给安安任何考虑的时间,话音刚落,那仿若催命符咒一般的‘一’字已然出口,直竖着的三根手指也由三变为了二!
“不,爷爷!”
安安花容大变,尖叫道:“我娘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还望爷爷将她……”
“那么你便杀了他!”
“二!”
安禄山根本不容她再多说些什么,冷冷地打断,留在两人之间的手指,已然只剩一根。
空气仿佛凝固,就连死战不退的狼牙军也在安禄山气势突然大暴之下,停止了对岭山七狼的进攻,一时间,除了心智大丧的岭山七狼之外,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停留在安禄山那唯一的一根手指上。
“好,好,好!”
此刻,城主府对面的半空中,正对着安禄山的那片天空上,正有一道淡淡的虚影缓缓飘落,落在地上,显露出一道激动到颤抖的黑色身影。
这个影子方才在半空中,以自身的功力,书写了一个极淡的,消失也极快的,只有安禄山撇到了一眼的大字。
“沥!”
被安禄山察觉到的,就是这样的一个字,而这字一出的同时,也是安禄山那好整以暇的态度陡然大变之时。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隐魂,落于地上,身躯狂颤不止,却隐在暗处,目光死死盯着城主府门口的人,正是此刻剑晨与安安都极想寻找到的人——隐魂。
此时的他状若疯狂,一双狭长阴厉的眼眸也在牢牢盯着安禄山竖起的最后一根手指,若非还想要隐匿身形,几乎就要放声大笑。
“就凭你们几个,也想猜透老子布下的连环计,哼哼,妄想!”
他一面激动无常地注视着场中事态发展,一面口中无意识地喃喃念叨着,只那身躯却在激动之下颤抖得更加剧烈。
“剑晨,此局你要怎么破?”
他兴奋莫名,目光偶尔落在剑晨那愤怒却又无计可施的面庞上,舔了舔略显干涸的嘴唇,激动自语道:
“面对自己最心爱的女人,你是否愿意为了她献上你的生命,还是……”
“彻底坠入魔道!”
“老子说过,要让你亲身体会到比老子当年所遭受的一切还要多上十倍的痛苦,如今诸般谋划,今日这出好戏真是……爽快!”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隐忍多年,眼见着今日这一幕,他就像是个极力想要向人炫耀自己心爱玩具的孩童,不管身边有没有人,都不能阻止他心中的发泄。
与安禄山同样的,他也竖起了三根手指,又一根根收回,每收回一根,眼中的疯狂之间便浓郁一分。
“你那狗屁老子死在你面前……”
“当世唯一的亲兄弟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现在,你心底里最心爱的女人,或许会为了她的娘来杀你,就算她不杀你,你又会不会选择自杀?”
“哈哈哈!”
三根手指比安禄山那边还要快上一些地一一收回,隐魂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得意,用极力压低着的嗓音,爆发出一阵尖锐的畅快大笑。
“可想清楚了?”
安禄山那边,最后一根手指已然有着弯曲的架势,他似有意或无意地往隐魂藏身之处撇了一眼,嘴角一勾,厉喝道:
“你们两人,谁来动手?”
“一!”
刷——!
最后一根手指终于消失,凝在半空中的,是一只沙锅般大小的厚重拳头,眼看着就要狠狠往下一挥!
“好!”
与此同时,剑晨陡然一声大喝,愤怒的脸上已然血光流转。
“不要!”
安安同时惊呼出声,心中的纠结不比剑晨少上分毫的她,现下已然泪流满面,以她对剑晨的了解,剑晨那一声好字出口,他会作出什么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