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小雪母女俩正闷头吃着早餐,房门就叫人急促地敲响了。
“小雪!小雪!快给伯母把门打开!打开!”敲门人一边不停手地敲,一边还哭着嚷着,尽管声音急切而沙哑,还是让人一听就听得出来,是韩母。
黎小雪母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面面相觑之间,同时都撂下了碗筷。
“小雪,小雪!开门啊!救救我们海涛吧!”韩母又这样嚷着,声嘶力竭一般。
黎小雪的心,腾地一下,就窜到了嗓子眼儿。
黎母看出黎小雪的不安,不仅站起了身,母鸡护仔儿一样,护在黎小雪的前面,一双瞪得铜铃一样的眼睛,还警觉地盯着“砰砰”作响的房门。
“小雪!小雪在家吗?给你伯父开开门!”韩父的声音,又传了进来。
听着有韩父跟着过来,黎小雪母女的戒备,才算放松了一些。
“小雪!小雪开门啊!”又是韩母的声音,听着,要背过了气一样。
“妈!”黎小雪提着一颗心,颤颤巍巍,低声叫了黎母一下,算是征求黎母的意见。
“你不是和妈说,海涛那边没事儿了吗?”黎母又回身问黎小雪。
黎小雪不知道怎么和黎母解释,只难过地摇着头。
黎母无奈地叹息了一声,寻思着有韩父在,总也不至于出太大的乱子,就示意着黎小雪开门。
黎小雪像给什么激了一下,身子猛地一缩,只一个劲儿地哆嗦起来:“妈,还是不要吧。”
黎小雪这话才说完,韩母那边又鬼哭狼嚎一样,喊起“小雪”来。
“嗨!”黎母又叹了一口气,就稳了稳黎小雪,来到门前,开了门。
终于敲开了门的韩母,也没有看清楚面前站着的是谁,门坎儿还没完全地迈进来,两腿一晃,“扑通”地一声,就跪了下来。
黎母措手不及,赶忙地,弯腰就搀扶韩母。
韩母怎么肯起来,一面往地上磕着头,一面还哭着恳求:“千不该,万不该,全是我的不是!小雪,你只当你伯母老糊涂了,别和伯母计较过去,给我们海涛一条生路吧!”
黎母不知如何是好,一面还竭力地搀着韩母,一面就看向了韩父。
韩父更是一脸的过意不去,只问黎母:“小雪在家里吗?”
韩母这才发现自己跪的不是黎小雪,也不等黎母回答,抬头向里面直扫了大半圈儿,见黎小雪面无血色地坐在餐桌旁,再也不顾及长辈的尊严,绕过黎母,以膝代足,噌噌噌十几下,就来到黎小雪近前,话还没说,就小鸡叨米一样,磕起头来。
从来也没有经历过这些的黎小雪更慌了神,离开座位,也跪在韩母的面前,托起韩母的上身,哭着,劝韩母起身。
韩母哪里肯依,死死地跪着,泣不成声。
“伯母,您别这样。海涛他怎么了?”黎小雪又哭着问。
“小雪啊!”韩母再哭着说着,宛如唱戏的一般,“我们海涛可苦了。一天多都没吃没喝了。现在,一张脸就和白纸一样,嘴唇也没有血色,都干裂了。小雪,别再折磨我们海涛了。我们海涛实在是经不起了。凡事,你都算在我老婆子的身上好了。你怎么对我,我都任了。哪怕让我这时就下十八层地狱,我也是活该!小雪,伯母给你认错了。伯母老糊涂了!从今往后,我再不插手你们的事儿了。”
黎小雪痛苦地摇了摇头,又劝韩母:“伯母,您先起来,有什么话,大家都好说。”
韩母也摇着头说:“小雪,你先答应了伯母,伯母才能起来。”
这个节骨眼儿上,黎小雪还有什么不能答应的:“我答应您,伯母,您起来,起来,我都答应您。”
“我的儿呀!”韩母却捶着胸,嚷着,哭得更加厉害。
黎小雪只好又抬起脸来,向还木头一样站在门口的黎母和韩父求助。
韩父会意,迈步进了门,来到黎小雪和韩母近前,一手搀着黎小雪,一手搀着韩母,嘴里又一声声地劝着,才终于把这一老一少弄了起来。
黎母也上了前,让韩父和韩母坐下来说话。
韩父哪能坐得住,一脸惭愧地,又和黎母说:“实在是对不住了,就让孩子再辛苦一趟吧。”
黎母不好立即就答应,一双眼睛又看向了黎小雪。
黎小雪才又一犹豫,韩母哆哆嗦嗦地,又要跪下去。
“伯母!”黎小雪赶忙又把韩母搀住,难过地说,“我这就和您过去。”
……
仍旧仰面躺在病床上的韩海涛,也不知道是不是呆滞得久了,脑子里已经几次恍惚。
恍惚之中,韩海涛似乎又见着了黎小雪。
黎小雪飘飘摇摇,云里雾中,仙子一般。
“小雪。”韩海涛轻轻地,唤了一声又一声,黎小雪却只是抿嘴儿笑着,并不答应一下。
“小雪,你听见我的声音了吗?你怎么也不和我说一说话?你一个人,只在那里笑什么?”韩海涛又一声声地问。
黎小雪还是那样抿嘴儿笑着,翩翩之中,似乎又舞蹈起来。
“这么久了,你都不和我说一句话,你知道,我的心有多么痛吗?”韩海涛说着,已经潸然泪下。
黎小雪仍不理会,尽情地舞着,蝴蝶一般。
韩海涛渐渐也看得出了神,由衷地又说:“小雪,这样的世界才真正属于你我。小雪,在这个世界里,再不会有什么可以干预到我们。”
韩海涛才感叹完,一个声音侧地里猛地响起:“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