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卓干还在闲庭信步的悠然讲述,浑然不知自己已经处于危险之中,好像没有感受到紧张的气氛,依然我行我素,似乎很享受的滔滔不绝。
“既然郑成功可以赶走被你们称之为海上马车夫的荷兰,拥有强大海军舰队的他们。那么,我大清可以收复台湾,也可以赶走你们,葡萄牙的皇家舰队。”
飞利浦的脸色越发的难看,属于西方人的那种粗白面孔,变得苍白起来,额头两侧的太阳穴隐隐的突突在跳动,一只手紧握着杯子,里面的红酒在激荡,一丝狠戾之色从眼中一闪而过。
突然之间,飞利浦将手里的杯子狠狠一摔,引得冯卓干一惊,接着就是对外面不停地大喊:“来人来人,卫士在哪里?这个中国人袭击我,想要抢咱们领事馆的珍贵物品,快击毙他!”
嘶吼之声,立即招来了多名葡萄牙士兵,个个神情紧张的举着枪,对着早已震惊莫名的冯卓干,枪械噌噌的乱响,形势瞬间处于一触即发的状态,冯卓干随时都有可能落得个身死的下场,飞利浦还在叫喊,不停地煽动。
“还愣着干什么,快点开枪,这个人胆敢冒犯帝国的威严,打死他,快打死他,一切后果由我承担!”
然而,士兵们看到冯卓干茫然地站在那里,手里空无一物,没有丝毫威胁和反抗,也就没有开枪狙杀。
一个兵士走到飞利浦的身旁,平静地说道:“先生,我们只负责你的安全,不进行攻击,你没有权力命令我们杀一个毫无危险之人,我们能做的就是,将这个中国人拘押起来,等费尔南将军回来处理。”
与此同时,上来两个兵士,将冯卓干反绑起来,作势就要押下去。
身体上的疼痛,立即使得冯卓干清醒过来,意识到了飞利浦想要干什么,杀人灭口。
此刻,冯卓干似乎想到了什么,变得很是淡定起来,反而不那么的紧张了,任由葡萄牙士兵押着,嘴里却朗声说道:“飞利浦大人,既然我敢单身来这里,就不怕你杀人灭口,以此封锁消息。实话告诉你,我来之前,已经交代了手下,一旦我有什么不测,或者长时间不出去,他就会立即前往衙门,将吕宋国商人的事情禀告上去。”
“飞利浦先生,你可要想好了,确定要这样做吗?一旦撕破了脸皮,硝砂的事情被官府知道,查抄到,你的下场一定不会比我好多少。”
这些话语,冯卓干是用中国话讲的,那些兵士听不懂,就要押着冯卓干离去之时,飞利浦的声音随之响起,态度发生一百八十度的大反转,嬉笑的说道:“亲爱的卫士们,放开这位冯先生,刚才只是一个玩笑而已,我和冯先生想要看看你们这些小伙子的动作是否敏捷,反应是否迅速,是否时刻保持着警惕之心。”
与此同时,飞利浦已经阔步来到冯卓干的身前,推开那两名兵士,搂着冯卓干的肩膀,很是亲昵,笑容和煦的说道:“冯先生,你说是这样吗?”
冯卓干的心里冷笑连连,腹诽不已,******洋人翻脸比翻书还快。即便如此,冯卓干还是面部抱以微笑,放佛刚才的不快没有发生,朗声回应:“当然,刚刚的一幕只是一场误会,我和飞利浦大人开的小玩笑。”
飞利浦等的就是这句话,接过话茬,转而对那些兵士喊道:“大葡萄牙帝国的勇士们,你们的表现,我很满意,我一定会向陛下禀明你们的克忠职守,训练有素。”
“好了,帝国的勇士们,这里没有危险了,你们出去吧,继续把守各自的岗位,保护领事馆的安全。”
戏剧性的变化,戏剧性的言辞,让这些兵士们有些摸不着头脑,彼此相视而望,目露茫然之色,只是持续了一瞬间,所有的葡萄牙兵士都缓缓退了出去,收起了枪支。
尽管飞利浦这样说,两人如此默契的配合,然而这些士兵没有一个人相信。毕竟,刚刚还是剑拔弩张,想要将对方置之于死地,现在却罢手言和,三言两语的解释,搁谁谁会相信?
此刻,飞利浦已经完全清醒,再无醉意,也没有了那种以势压人之态,不再傲慢无比,好言说道:“冯先生,事到如此,不知你想怎么样?”
冯卓干挣开飞利浦的搂抱,身体觉得很不习惯,平静地后退两步,轻声说道:“飞利浦大人,这件事情本与你无关,更不会牵连到你们葡萄牙人在澳门的居住问题。”
“可是,你非要将事情弄僵,弄大,既然你也不想贵国的利益受损,那么就请那位吕宋国商人出来吧,正主该现身了。”
似乎看出了飞利浦不想吕宋国商人露面,冯卓干再次言词笃定的十分自信道:“飞利浦大人,我来之前,我的手下可是亲眼看到那个吕宋国商人进入贵使馆的,可不要告诉我,他不在这里哦?”
此刻,即便飞利浦千般不愿意,不想冯卓干与吕宋国商人接触,也无法推辞,只因后路已被堵死,没有任何理由可以拒绝冯卓干的要求,不由心里暗骂。
“该死的,狡猾的中国商人,真是令人讨厌!”
冯卓干没有再说话,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飞利浦,等待着回答,面色很平静,平静的让飞利浦很难受。每每看到冯卓干那双犹如死鱼眼的眼睛,飞利浦都觉得胸膛里的怒火蹭蹭往上窜。
飞利浦按捺住心里的那份怒意,深吸一口气,放佛正在下某种决定,心中有些犹豫不决,好像在割他的肉一样。这时,冯卓干那平静而令人讨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