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夜深人静,这声怒斥显得格外清晰,赫然是父亲的声音。
张乐大为奇怪,父亲一向威严沉稳,是什么事让父亲如此怒斥?!
张乐向窗户处看了一眼,但是并没有动。
蜘蛛虚影道:“你还在怨恨你的父亲?”
张乐默然。
蜘蛛虚影“唉”地叹了口气,接着便寂然无声了。
张乐面无表情,他耳边似乎又响起了父亲对三公主所说的话:“三公主想要怎么处置这个畜生,请尽管出手。”
面对自己的百般辩驳,父亲不但不发一言为自己说情,反而竟然按住自己让三公主尽管动手!自己之所以成为废人,父亲“功不可没”。
张乐脸上慢慢显出痛苦之色,没人知道这句话对自己带来的伤害。
良久,张乐深吸了口气,迈步走到门前,推门走了出去。
他还是决定去看看父亲那发生了什么事。
月光铺地,后花园中一片寂静。
在后花园中,除了张乐和父亲在这里居住外,便是一众奴仆,大哥张山近年来努力修炼,早在去年就搬到了另一个小院里,并不在此。
张乐放眼看去,月光下,只见小桥流水,一如往日,一股再世为人的感觉从心底泛起,他收回目光,沿着走廊向父亲的房间走去。
父亲屋内还燃着油灯。
此时深夜,不久天就要蒙蒙亮了,父亲竟然还没睡?
张乐看到房门并没完全闭合,应是奴仆被父亲怒斥之下,慌乱退出时没有合好,张乐将脸贴到门缝处,偷眼向屋内看去。
屋内,只见父亲正坐在桌前,桌上燃着一盏油灯,摆放着一坛酒,还有一个酒碗,父亲正拎起酒坛往酒碗中倒酒。
“竟然在喝酒?”
在张乐的印象中,多年来,父亲一向是滴酒不沾的。
这时,只见父亲将酒坛放下,端起酒碗开口大饮,酒水顺着嘴角往下流淌,刚喝了两三口,父亲突然“砰”地一下将酒碗顿到桌上,他低下头,双手抚住两边桌角,片刻后,他的肩膀忽然剧烈的抖动起来。
“乐儿,我可怜的孩子!”父亲哽咽着,他的声音极度压抑着,似乎生怕被人听到,他的肩膀抖动的更剧烈,接着,两颗豆大的泪珠“砰砰”两声轻响,滴落在桌面上。
张乐心头轰然大震。
在记忆中,就算遇到天大的事,父亲也甚少失态过,更不要说痛哭流涕,但是在这个深夜,他竟然独自在房中喝酒哭泣!
为自己哭泣!
原来父亲竟然如此疼爱自己?!
那他为什么在三公主面前是另外一种姿态?
张乐一时呆住了,看着抚桌痛哭不止的父亲,他突然又想起了父亲说过的一句话:“三公主翻手间就能将我们张家化为齑粉!”
这一刻,他对父亲的怨恨,忽然间莫名的消散了大半。
天已经蒙蒙亮了。
忽听角门处传来管家急促的叫声:“老爷,老爷!”
张乐忙躲到走廊的柱子后。
张立雄走出来,脸色威严,谁也看不出刚才他曾痛哭过,喝道:“什么事?大呼小叫的。”
管家提着袍角小跑过来,喘道:“老爷,魏家家主和赵家家主来访,现在正在客厅等候。”
“喔?”张立雄脸色一变,皱眉沉吟了下,“走。”
待父亲和管家快步离开之后,张乐从柱子后转身出来,若有所思。
按常理而言,拜访本不该这么早前来,更何况是两大世家的家主联袂而来。
难道是有什么大事?
近年来三大世家表面相安无事,暗地里却暗流涌动,赵家还好些,魏家却越来越显得雄心勃勃,在税收和处理城务时和张家诸多摩擦,大有取张家城主之位而代之的意图。
魏家的底气在于,魏家家主魏忠昌的修为虽不及张立雄,但是有两位不问世事的长老坐镇魏家,倒也无惧,另外最重要的是,魏家子嗣众多,嫡亲儿子就有五位,其中三个的修为和张山已是不相上下。
昨日三公主刚废掉自己,今日魏忠昌就联同赵家家主一大早迫不及待的前来,什么意思?
张乐凝思半响,没有回房,也向前院走去。
此时天色尚早,府内空荡荡的,无人看到张乐如平日般行动,尾随在后。
沿着墙角走向大厅,离得还远,便听到父亲一边快步走入厅中,一边亲热的招呼:“两位家主前来,敝府可是蓬荜生辉。”
厅内随即传出寒喧声。
张乐来到大厅侧面的窗户处,偷眼向内看去。
父亲已将管家遣走,坐在主位的座椅上,魏家家主和赵家家主分坐在两旁,三人正笑容满面的说着一些琐事。
魏家家主魏忠昌身材瘦小,却一脸的精干,赵家家主赵义桥中等身材,面容柔和。
谈笑了很久,张立雄始终不问两人的来意。
魏忠昌终于忍不住了,在三人又一阵笑声停下后,道:“此次我和赵兄前来,是有一事和张兄商量。”
张立雄笑道:“喔?有什么事,魏兄尽管开口就是。”
魏忠昌和赵义桥互视一眼。
赵义桥一言不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魏忠昌沉吟道:“再过一月,就是迷宫杀阵开启的日期,张兄......有何打算?”
张立雄面露奇怪之色,道:“迷宫杀阵是我们三家先祖联手创立,每二十年举办一次,开启日期既然临近,到时各自派遣子侄辈参与即可,有什么问题?”
魏忠昌缓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