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秉章的话,让众人无不是一愣,而朱宜锋的眉头更是一跳,他知道正戏来了。
“臣以为其所观望者,实为待殿下继承大统之后,方才会举省而降,以为中华贺,”
骆秉章话声一落,张亮基不禁暗自佩服着他的见缝插针,无论到时候他晏端书是否会“举省而降,为中华贺”,但是这次劝进之功,殿下却会记在心里。更重要的是,这是第三次!
“……开基创业,既宏盛世之舆图;应天顺人,宜正大君之宝位。苍生咸仰,红日方升。盖闻以道化民者谓之皇,以德教民者谓之帝。……钦惟殿下,勇智自天,聪明冠世。扫除**之风尘,拯救兆民于水火。……天下归赴,若江汉之朝宗;邦域肇隆,有金汤之巩固。既膺在躬之历数,必当临御于宸居。上以答于天心,下以符于人望。……臣秉章等爰合群情,躬身劝进。……政施仁,参赞两间之化育;制礼作乐,开拓万世之太平。谨奉表劝进以闻。”
再一次,骆秉章跪拜于地,双手捧着奏折,一声一语的劝进,在他劝进之后,其它诸臣亦纷纷跪下同时劝进。对于这些大臣来说,劝进是没有任何风险的,而且这也是大事所趋,更是天下之势。
而在众臣中的郭嵩焘同样跟着劝进,实际上,昨天晚上他去拜见了骆秉章,用极为隐晦的言道将汉王的想法告诉了他,而郭嵩焘之所以选择骆秉章,是因为他是广东人,现在两广官员于朝中是弱势,半数官吏出于湖广,三成出于两江,这个劝进之功,只能由广东人担负。
尽管对此早有准备,但是朱宜锋仍然没有接受,面对众臣的劝进,他则谦虚地说道。
“我功德浅薄,还不足以担当皇帝的大任。若是为帝,必为万民谋福,现在本王虽有寸功,然后,却差距甚远。故本王现在不能为帝。“
现在已经非常懂得这个时代中国规则的他很清楚,必须要让众臣反复劝进,所以一定要亲耳再次听到群臣的劝进。而骆秉章等人心里同样也很明白,于是他便再次叩头说:
“现天生圣者而为民,如果若殿下不登大位,何人统领亿兆汉民匡正中华,救以天下苍生?观今日之天下,除汉王者,谁人能救以生民,能安以天下,如果汉王殿下还不答应的话,臣等必以死相请。”
骆秉章的态度非常坚决,心知之错过劝进之机的的张亮基等人立即跟着劝进道。
“若殿下不正大位,何以慰天下臣民之望。……今殿下复中华,救生民,功塞宇宙,德协天地,天命所在,诚不可违。臣等敢以死相请。“
一阵以死相请声中,朱宜锋并没有立即拒绝,而是却选择了离开,而对于熟知中国典仪的众人来说,他们知道,一切已经水道渠成,第二天,身为左右参军的骆秉章、张亮基再次带领百官向朱宜锋劝进,与上一次在文华殿不同,这一次他们是在“承天殿“前跪宫,他们这么一跪,立即有女官上传,在朱宜锋到达殿前时,只听到骆秉章再次上奏道。
“殿下谦让之德,方今四方已知,神明亦为之感动,但陛下须为了天下之百姓答应臣等之请求。”
对于已经完成了这一套“典仪“的朱宜锋来说,已经不需要再演……不,是再拒绝了……
如人意料之中那般,在没有拒绝了他人“劝时”,并且特意对这些官员们作了最后交代,叮嘱他们这件事,事关重大,一定要隆重其事,不能草率。请他们斟酌商定各项礼仪。当天下午,又就国号、年号又与张亮基、骆秉章等员作了长谈。
等到再一次返回内府的时候,天色已沉,回到内府之后,既有些激动,又有些患得患失的朱宜锋在自己的书房之中又一直忙到深夜,才昏昏沉沉地倒在床上睡着了。
这一觉睡的并不算安稳,实际上睡着睡着的时候,朱宜锋就不知什么时候,迷迷糊糊的现自己似乎正置身于一片陌生之地,到底是什么地方,他并不清楚,只是努力的向上走着,可是每一步都显得极为艰难,而且那路似乎越来越险、越来越陡,像是在爬山,那山路似乎没有阶梯,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的,若是一不小心肯定会滑下去,然后摔到下面的万丈深渊之中,弄得浑身大汗淋漓,到最后甚至再难向上,尽管一直努力着却一步未动,急得双腿乱蹬。
就在万般焦急之中,朱宜锋看到上面似乎有一个台阶可供用手攀登,他连忙伸手扣住那台阶,就在用力时,那手却猛的一滑,整个人便立即摔下了那万丈深渊……
“啊!”
惊叫着猛然从梦中惊醒过来的朱宜锋,这才现自己的全身衣裤已湿透了。
“相公,你怎么了?”
一旁睡着的徐灵芸吓得连忙打开台灯,借着台灯的灯光看了看钟,还没有到两点。
但是这个时候,朱宜锋却再也不能入睡了,好言安慰着徐灵芸,将她劝睡下之后,朱宜锋便换过衣服,然后走进了书房之中。
向上攀登!
想走捷径,一不留神却又摔下万丈深渊之中,岂不是预示着在自己登基之后,主持中国的道路上将会极为不顺?
想到这里,朱宜锋的心情又沉重起来。尽管他从来不相信什么鬼神之说,但是他却很清楚,当他真正主掌这个国家之后,需要面对太多的事务,尽管自己有越这个时代,一个半世纪以上的见识,尽管那个偶尔会冒出来的“家伙”可能会给予自己很大的帮助,但是朱宜锋却非常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