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流光知道魔界有很多她未知的疆域,虽然明珂跟她说过了不少她不曾去,也不可能去的地方,但她却着实不知道,在魔界竟然有花墟。
栖夜带着她到了花墟边境,她早就按捺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准备大饱眼福,便不管不顾地往前跑了去。
却不知道背后的魔虽然一脸平静,目里却盛满了看好戏的神情。
顾流光没跑几步,“咚”的一声,撞上了什么,脑子一下就蒙了。
“啊,痛!”她被伤得措手不及,一秒之后才回过神来。哪怕看不到自己此刻的脸,她也能想象出额头上是肿了多大的一块。
“……”栖夜见状,弯了弯唇角,低咳一声,缓缓走了过去,“何事。”
“这个花墟,这里进不去。”顾流光的注意力倒还是在花墟上,即使痛觉刺激着她让她流了些眼泪,眼角泛着闪烁的光芒。
栖夜挑唇道:“脸重要还是花墟重要?”
“当然是——”顾流光下意识地就要说出“花墟”,但见栖夜正看着自己的脸,有些惊慌,问,“我破相了?”伸手去探自己的伤处。
“别动。”栖夜按住她的手,“越动越麻烦,就这样,等下去找文雁拿些药来擦。”顿了顿,“就算真破相也无所谓,何必在乎这些。”
顾流光听到自己没事,不免松了口气,却反驳他的话,道:“美的总比丑的好吧。”打量了他两眼,“就拿您来说,您要是长得太丑,估计我,呃。”话音戛然而止。
“嗯?”
“没事没事。”顾流光连连摆手,她差点又说了不分尊卑的话。
栖夜这次却没意识到她的僭越,反而想听下去,道:“说完。”
顾流光便几分尴尬的咬了咬唇,轻声:“就是……夸您长得好看!”说完急忙岔开话题,转身看向身后,“花墟到底怎么样才能进去呢?这个是?”她伸手试探了一下前方,发现自己刚刚撞上东西并不是因为运气不好,她面前的一大片都是这样,看似无迹,却有实体,连绵着不知道终点在哪儿。
她侧目看向栖夜,几分猜测道:“其实我现在看到的,不是花墟本该的模样吧,就好像您的浮灵一样,有一层结界,需要咒文才能打开它,看到里面最真实的情况。”
栖夜笑而不答,也伸手按在透明屏障之上,片刻后,又牵过她的左手,按去了他按过的那个地方。
“花墟,”他低声,“快一千年没有打开过了。”松开了顾流光的手。
她愣了愣,心中暗道原来这花墟是一直被尘封着的,难怪明珂没跟她提起过这个地方。只是好端端的花墟为什么要藏起来?魔界环境本就糟糕,多一些花草点缀,不是很好吗?
虽然她心有疑问,这次却没有直接说出口。察觉到地面有轻微的震动,顾流光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以为下一刻就会出现让她眼前一亮的景象。
然而过了约莫一分钟,眼前却是丝毫变化都没有。
“魔尊大人?”顾流光一有不懂就看他。
“走。”栖夜行在了前面。
借着魔界惯有的光线,顾流光看到面前有一条蜿蜒的小路,不知道延伸至何处。而说它是小路也很是勉强,它一截一段,泛着浅淡的灰白色,如同什么动物的背脊骨头。她心里不免犯起了嘀咕,花墟不就是有很多花吗,怎么这里看起来倒像是坟墓。
她下意识的伸手,拽住了栖夜的衣袖。
“这个是……骨头吗?”她指了指脚下,还是决定问清楚。
“魔龙骸骨。”栖夜简单答,又见她小心翼翼的模样,“你害怕?”
顾流光否认:“不,不怕。”顿了顿,“我只是在想,您不是告诉我说,这里是花墟吗,怎么我连一朵花都没看到?”
栖夜淡淡道:“魔龙守护花墟,就算已死,也会以肉为遮,以骨为盾,若非魔尊之令,没谁能强行打开此处。”
顾流光吃惊道:“不过是个花墟而已,怎么会……”
栖夜阖目:“花墟非你想象那样简单,魔界之前境况并非如此糟糕,相反,也似人界一般热闹繁华。不过即使那个时候的魔界不缺花木,却只有花墟的泥壤最为特殊,凡是在此生长的花木都会有不可估量的作用。”沉默片刻,“作用太多,不可尽数。”
他又缓缓睁眼,长叹一声:“那个时候就算看重花墟,却也没有料到有朝一日黑泉会枯竭,它们会因此枯萎,魔界也受到巨大打击,成为现在的模样。这一切是本座失责,万年不曾发生过并不代表永远不会发生。呵,没有防范,也根本没有想过,才会害得魔界进退两难。”
“您……您别这样说。”顾流光心中微微一酸,她没经历过当时都感觉压抑难过,更别提身为魔界主事的栖夜会是怎样一番心境。她不懂安慰,但还是道:“您现在已经做得非常好了,魔界不是因为您为魔尊才变成这样。黑泉枯竭的原因……”抿了抿唇,“我们继续一起找,总会有办法的。它枯竭得毫无预料,我始终觉得是一种刻意,您应该也想到了吧。”
见他一时间没有回答,顾流光又顺势扯了扯他的衣袖,继续道:“如果魔界是在我手上经此大变,恐怕我会一蹶不振,就此消沉,日夜沉溺于自责之中。但是您没有,您还是一如既往的处理着魔界事务,维持着魔界,而且也一直在寻找恢复黑泉的办法,这就已经足够了。黑泉枯竭不是您的责任,也不是谁能预料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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