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流光被栖夜最后那一句话吓得不轻,脑子“嗡”的一声炸开,一时间心乱如麻。
他怎么会知道她喜欢这样叫他?
是她什么时候不小心说漏了嘴?
他知道了为什么一点表示都没有,反应这么平静?
……
太多的疑惑在她脑子里彼此交错,她突然觉得自己好笨,竟一个答案都想不出来。
栖夜察觉到怀中的她身子僵硬,一言不发,便道:“你没大没小也不是一日两日,怎么,现在突然有了觉悟?”
顾流光颔首,轻声:“您不生气吗?”
“……”栖夜唇角微扬,“还好。”
而事实上他还挺喜欢,若有机会,希望她一直这样叫自己。
可这样的话他断然不会说出口,他虽不解感情之事,也心中清明。顾流光毕竟是从人界而来,他的一些原本没有特殊意义的举动,说不定在她眼里就带了其他意思。
即使他此刻还没有松开搂住她的手,他意识到了,也还是不想放开。
顾流光的心稍微平复了些许,见栖夜不曾松手,心中不免生出一个念头。她小心翼翼地伸手,试探着,也想抱一抱他。
怎料她的指尖刚触到他的背,他却拉开了与她的距离。
“有事。”栖夜神色严肃,“走,一起出去。”
“……”
顾流光背着栖夜轻哼一声,暗道也不知是什么要紧事,她差一点点就能抱到栖夜了,这次机会错失,还不知道下次得等到什么时候。
见栖夜已经打开浮灵结界,她赶紧追了上去。
到千重内殿的第一秒,顾流光蓦然收回思绪,注意力被聚集的数个记事们抓去。
她隐隐觉得,记事聚集,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那些记事看到栖夜出现,当即行礼。起身看到顾流光跟在栖夜身侧,眼中都添了一丝说不清的情绪。
顾流光被他们这相差无几的眼神吓到,颔首默默地走下台阶,准备避开他们议事。
哪知道她刚路过御宜身旁,就被他伸手拦住了。
“顾流光,你想去哪儿?做了坏事,心虚要逃?”
他出言不逊,瞬间激怒了顾流光。她看着他,一字一顿道:“这位御宜记事话说得好笑,我才从浮灵出来,之前一直同魔尊大人在一处,又哪里有时间去做什么坏事?”
御宜冷笑,道:“我可没说你这坏事是方才做的。”收手,对着栖夜行礼,“魔尊大人,属下发现,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魔在魔界行污秽规矩!”右手示意他身侧的魔继续说。
“禀告魔尊大人,昨日入夜,属下难以入眠便在饮犀走动散步,怎知却撞见冰龄和明珂搂搂抱抱,纠缠不清!此等行为,万分罪过!”顿了顿,“属下前些日子也曾见到这顾流光和阿祝勾肩搭背,欢声调笑,实在是没有礼数!”
他话音刚落,御宜引着在场的记事纷纷道:“请魔尊大人追究此事,万不可让外来的污秽规矩染黑了魔界!”
顾流光听着,有些疑惑。
冰龄和明珂那谨慎的性子,怎会被谁撞见在外搂搂抱抱?
还有,自己什么时候跟阿祝勾肩搭背,欢声调笑了?
眼风扫到冰龄和明珂站在最后,一脸冷漠,顾流光悄悄往后退去。
“冰龄哥,明珂姐,这是什么情况?”顾流光呢?他那么会说,没他在可不行。”
冰龄阖目不言,明珂则是咬住下唇。
沉默片刻后,她才道:“昨夜你走之后,阿祝说他来收拾残局,就要我们两个先回去。刚走到冰龄门前,他问我要不要进去坐坐。本来平日里我们也经常这样,所以并没想太多。哪知道我的手刚碰到门就觉得身子一软,没了力气。冰龄见我快要摔倒,便伸手扶了我一把。若是以往他扶一下便会撤手,可……我与他现在已非当初,因此也没有在意太多。”叹了口气,“不知道什么时候那松琏记事在一旁的,我刚站好,就听到她说要去告诉御宜记事。”
顾流光默默听完,琢磨了一阵,道:“不对啊,明珂姐你碰到门后摔倒,以前又不是这样。还有那松琏出现的真是好时候,我怎么觉得这一切都是她做的?”看向冰龄,“她跟你有什么仇怨?”
冰龄摇头,明珂替他解释:“是这样的,在这些记事之中,冰龄、阿祝还有御宜,他们三个同时出现在黑泉池旁,当时的魔力也不分上下。但不知为何,魔尊大人在培养他们之时,重点爱顾冰龄,其次是阿祝,至于御宜,则是与一般记事无异。”
顾流光若有所思,点头:“也就是说,这御宜对此很不满,所以时常把眼睛放在你们身上,想抓住什么借此把事情闹大。”看向松琏,“那松琏又是御宜的追随者……”
“嗯。”冰龄终于开口。
他和明珂都不善言辞,也不知道勾心斗角需要怎样处理。所以这莫须有的事一旦闹大,加上他们的关系本来也开始微妙,倒会不自觉的心虚,根本无从辩驳。
顾流光蹙了蹙眉,知道这事还得靠她一个,便转身去听御宜他们又说了些什么。
“魔尊大人,这件事请务必要严肃处理!”御宜道。
栖夜从始至终都没说一句话,直到这刻,他才哼了一声。
这在他眼中,如同闹剧一般。
御宜这怂恿同族分裂,高挑矛盾,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自他主事的那天起,就看了出来。所以他心中清明,这御宜纵使天资奇佳,也培养不得,否则他日必出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