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天色已晚,翠珠服侍她用过晚膳,见她一脸疲惫却神采奕奕,不觉心里几分诧异。又发现她的裙角处有些血渍,顿时开口道:“二小姐您今日受伤了?这血……”
顾流光的伤口愈合速度一向惊人,因此家中仆婢都不曾见过她流血受伤,私底下还说肯定是二小姐性子要强,就算受了伤也不会到处嚷嚷。现在翠珠看到血渍不免有些担心,毕竟流血的事那就不算是小事了。
听到翠珠这般问,顾流光先是侧目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又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裙角,随后反应过来,“哦”了一声道:“不是我的血,是……野兔的,我拿着它的时候不小心沾裙子上了。”
本想直说遇到了熊,又怕丫鬟咋咋呼呼的,弄得府中上下皆知。顾母胆小,受不得惊吓,而顾父听到这个,恐怕会禁了她的足,不许她再外出打猎。这对于她来说简直就是要了她的命,所以她干脆把真相隐瞒了下来。
顾流光又忍不住在心里感激那熊,不然她怎会……
想到这里,她的心跳又是一顿,随后似乎越跳越快。眼前又渐渐浮现出林万俟抱着自己在林间穿梭的那一幕,他的睫毛长卷,他的唇角微翘,他的鼻梁高挺……她都好想伸手摸一摸。
一不留神还真做出了这个动作,回神之时发现翠珠正一脸惊愕的看着自己,她又讪讪收手,咳嗽一声掩饰道:“你去打水来,我要沐浴。”
“是,二小姐。”翠珠的脸色几分不自在。
毕竟方才顾流光的举动实在太奇怪,正说着话,一双眸子就渐渐朦胧起来,像是看到了什么,又对着正前方伸出手,做出抚摸的动作。翠珠顺着顾流光沉迷的眼神望过去,却什么都没看到。她刹那就一个激灵,身子害怕的发颤,暗道也不知二小姐这次外出是不是到了什么邪祟。
恰好顾流光要她去备热水,翠珠顿时如释重负的答应了下来。
翠珠走之后,顾流光也觉得方才自己有些失态,怎的莫名其妙想起那一幕了呢?而且今天之中已经好几次了。
顾流光若有所思的走到妆台前坐下,镜子里的人儿一双眼睛清澈依旧,只是仔细一看,不难发现眼神倒是比寻常柔和了许多。
“怎么回事……”顾流光下意识的就对着镜子伸出手。
突然听到一声脆响,她蓦地回神,见是林万俟给自己的玉佩跌到了地上,立刻心疼不已的弯腰捡了起来,捧在掌心抚了抚灰,不住呢喃道:“该把这什么东西都随手放袖子里的毛病改改了,还好没摔碎呢。”
这方还在诧异今日自己是怎么了,那方翠珠就带了热水进屋,身后还随着个着急的身影,一进屋子就快步走到顾流光的面前,把一头雾水的她拉了起来,左看右看的打量了半晌。
“娘,怎么了?”顾流光不解的问。
“……”顾母抿了抿唇,眉头微蹙的看着顾流光。
方才她正在裁绣花样,翠珠就急匆匆的过来报她说今日小姐好像有些不对劲。顾母一听翠珠的描述,当下心里一紧,跟着翠珠立刻赶了过来。
“女儿,你今日在外有没有遇到什么特别的事?”顾母担心她是真中了邪。
“没有啊,我就是跟以前一样,去猎场打猎,到了时候就回来了。”又想起自己后来骑的是林万俟的马回来,低头拽了拽衣角,“那个,换了匹马,我的那匹出了点事,不过无关紧要。”
顾母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她捏着衣角的手里还攥着个什么,便牵起她的手,把玉佩取了出来。
“这东西你哪儿来的?”顾母识玉,一看便知这玉价格不菲,“看花纹雕刻还是男子的佩饰!”说着,狐疑的看向顾流光。
顾流光张了张口,眼风扫到正在倒热水的翠珠不时的往这边瞟,便将里卧的重帘放下,将顾母拉到了床前,低了声音道:“娘您别这样,我都告诉您。”于是将下午发生的一切和盘托出。当听到顾流光被熊袭击时,顾母忍不住惊呼出声,又听到她被个少年抱在了怀里,还亲密的同乘一骑后,顿时脸色大变,开口打断道:“他有没有对你动手动脚?你有没有被占便宜?”
“娘!”顾流光大感失语,“还以为您会担心女儿有没有受伤,结果……”
“唉,全天下的人都会受伤,就你不会,娘担心来也没用。”顾母叹了口气,却还是将顾流光衣裙有血渍的地方翻了翻,见衣料完好无损,又道:“也是难得,有这么个人能近你的身。且方才听你的意思,你似乎对那林公子也颇有好感。”说罢,双目定定的看着顾流光,等待她一个确切的回答。
顾流光却摇了摇头道:“好感我不懂,我就觉得林万俟和别人是不大一样的。具体哪里不大一样,我说不上来。”
顾母顿时问道:“那你想想,要是和他生活在一起,你愿意吗?”
毕竟顾流光已经及笄了三年,府上也办过喜事,所以顾母这般直言她也没有太过娇羞,低头想了许久之后,道:“我觉得和他说话很开心,他有功夫可以保护我,我应该……不抵触。”
顾母听到这句话,已经明白了顾流光心里所想,便长叹了一口气,握着她的手拍了拍道:“傻妮子,见你这个模样,我这个做娘的倒是放了心。你不知道,我和你爹多担心你这一辈子都不想嫁人。我们两个又不忍心逼你……可做老姑娘总是不好的,快难死我和你爹了。”
顾流光神色微有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