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就像吞了无数只苍蝇一样难受,说不出是恶心还是气愤,更多的是郁闷。
如果这个时候,她仍然看不出来这是有人故意而为之,她在大宅门里的这二三十年也就白活了。
他们算准了她会过来兴师问罪吧,否则怎会安排得滴水不漏?
别说是明天到罗家下小定了,她现在就连文定礼放在哪里都不知道。
“好,很好,那明天的小定礼,谁愿意就让谁去吧,回去!”
她强压怒气,秀丽白皙的脸庞上带着一丝冷笑,昂首向长房走去。
霞嬷嬷心里却是七上八下。
二老爷早就说过了,让二夫人务必要去罗家下小定,可现在这件事弄成这样,二老爷那里一定要说一声,否则二老爷以后怕是不会再进二夫人屋里了。
霞嬷嬷想到这里,悄声对吴氏道:“您还是去趟楚茨园,和大老爷商量商量吧,毕竟做主的是大老爷。”
是啊,她真是给气糊涂了。这是亲事,哪能让秦珏说了算,去找秦烨啊!
那天秦烨当面请她去罗家下小定的,就算是她拿乔,秦烨也没有说什么。
她才不稀罕去给秦珏做脸面,可是她咽不下这口气。
吴氏没回谷风园,直接去了秦烨住的楚茨园。
守门的小厮很是面生,像是新来的,像是不认识她,挠挠头,道:“大老爷一早就出去了,这会儿还没回来。”
已是傍晚时分,秦烨竟然还没回来。
从三房回来,吴氏感觉已经无法再相信这些下贱坯子的话了。
“你问问他,大老爷去了哪里?”吴氏对霞嬷嬷道。
霞嬷嬷如实问了,那小厮就道:“明天是大爷的好日子,大老爷当然要四下走走,保山老爷府里,全福太太府里,不是都要去一趟的吗?”
听小厮的口气,倒像是在说,这么简单的事,你们怎么不明白呢?
霞嬷嬷脸上有点挂不住了,愠道:“你叫什么名字?进府多久了?”
小厮翻个白眼:“我姓管,我祖父也姓管。”
说完,就把大门砰的一声关上了,那个横劲儿,就好像他是守城门的一样。
霞嬷嬷却是不敢再说什么了,整个秦家只有一个姓管的,那就是服侍了秦老太爷一辈子的管三平。
别说是吴氏,就是秦烨和秦牧也要给管三平面子。
吴氏使劲绞着手里的帕子,这就是名门世家的风格了,当下人的比主子都要牛气!
就像三房的那个管事,口口声声在显摆他是家生子,随随便便一个守门的小厮,只说是姓管的,她这个当家主母就只能干瞪眼。
吴氏只觉得心口憋闷,倒像是真的要生病了。
她对霞嬷嬷道:“你让两个人在这里守着,大老爷一回来就去给我报信。”
她搭着冬月的手,回了谷风园。
秦烨却是直到二更天才回来!
还是二围和四围搀着回来的,秦牧也和他一起回来,也同样是被小厮搀着,据说人逢喜事多喝了几杯,若不是明天还要下小定,大老爷和二老爷就留在江御医府上不回来了。
江家和秦家是世交,这次的全福人就是请的江三太太。
还有一件事是吴氏不知道的,那就是秦牧是因病请辞,这也要劳烦江家。
江家是世代御医。
二更天,又是喝的醉醺醺,吴氏就是再泼辣也不能去单身的大伯子屋里。
何况,她并不泼辣,她还要维护名门贵妇三品诰命的身份。
秦牧宿在书房里,吴氏强忍着怒意,带着丫鬟,端了醒酒汤送过去,可还没进门,就见翠娘和兰娘也全都带着丫鬟,捧着醒酒汤送过来了。
吴氏火冒三丈,这两个狐媚子不是病得下不了床吗?怎么这会子全都病好了?
“把醒酒汤放下就退下吧。”吴氏冷冷地说道。
翠娘和兰娘温驯地向她施礼,没敢对榻上的秦牧多看一眼,便听话的退了出去。
吴氏面色稍霁,好在这两个小娼妇还有眼力见儿,否则她就找个借口把她们全都卖了。
她让人把那两碗醒酒汤全都连碗扔掉,看着丫鬟把她带来的醒酒汤给秦牧灌下去,又等了好一会儿,秦牧还是呼呼大睡,她可不能再在这里侍候了,这才不到半个时辰,就已经腰酸腿疼。
她让霞嬷嬷守在这里,自己回屋睡了。
折腾了大半年,次日一早,吴氏是被丫鬟们叫醒的。
“二夫人,您快醒醒吧,二老爷过来了。”
吴氏这才头昏脑胀地起来,略做梳洗走出去,秦牧面如锅底地坐在堂屋里。
“老爷,你用过早膳了吗?”吴氏问道。
“早膳?你看看什么时辰了?”秦牧低吼。
也不过才是辰时啊,他这是干嘛?
吴氏立刻明白了,一定是他看到两个妾室正在廊下等着请安,心疼了。
她冷笑道:“昨晚你折腾了大半年,我一直服侍着你,早上多睡了一会而已。”
秦牧的一双眼睛如同利刃般射向她,狠狠地说道:“吴氏,你不想去罗家下定,就因为我说让你在二月初六前痊愈,你就弄出个服侍我的借口,你在哪里服侍的?你服侍了多久?”
吴氏知道他是在鸡蛋里挑骨头,可她昨天确实是中途回来了。
她只好说起昨天的事:“今天要下定,可我昨天连个人影儿都看不到,就连大老爷也不在,三房那边更是不像话,炉三老爷竟然叫了几个侄儿在府里听曲儿。”
秦牧挥挥手,他已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