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真的是你!”
大师兄明显憔悴了许多,最爱干净的大师兄,嘴巴四周都是胡茬,看到大师兄的样子,了悟意识到,原来那不是梦,原来她所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
连日来的委屈全都化作无声的哭泣,滴滴眼泪穿成珠子,止不住地下落,了悟紧紧埋在大师兄怀中,想得到一丝安慰,也想以这种方式安慰一下大师兄。
大师兄一下一下地轻抚了悟的脑袋,“莫哭,莫哭,有我在!”
简简单单地一句话,让了悟泪腺崩溃,失声痛哭。
那一天,不知哭了多久,只知道,两只眼珠核桃般大,眼泪差点被她哭干。
大师兄一直在她身边,听她哭,任她闹。
等她哭够了,才想起这寺庙中发生的诡异事情,想问大师兄却不知该不该问,怕触及大师兄的伤心事,毕竟大师兄的心里该是十分悔恨的吧。
大师兄看她吞吞吐吐,便知她想问些什么,毫不避讳,一五一十的将她要知道的全盘托出。
了悟这才知道,原来寺庙的井中被投了毒,做饭、喝水、洗衣,但凡碰到这水,便命悬一线。
寺庙上上下下五百一十二人,只剩他们三个!
对,还有一个,是行止!
了悟看到那成堆成堆的尸体,是大师兄和行止两人,一个个的抬到那边,打算将念佛堂烧掉,为师父师兄师弟们超度。
这才意外地被了悟碰到。
“行止!行止还活着?行止呢?怎么没见他人呢?”了悟听师父提起行止因为把他的素饼留着给自己吃,从而避免死于非命。可怎么没见着他人呢?
“莫慌,寺中已没有可以吃的东西,我让行止去寺外找些吃食。”大师兄向了悟解释道。
不谈吃,了悟没觉得,事实上,她已经三整天,没好好吃饭了。
但是,现在,她却一点想吃饭的心思都没有。
实在不知,到底是何人如此狠毒,竟然想用投毒的方式毒杀整个寺庙里的人!
“大师兄可知道,这毒到底是何人投的?”了悟心怀疑问,想找大师兄问个清楚,大师兄却看向门外,一言不发。
许久,久到了悟以为大师兄不会再说话,大师兄布满胡茬的嘴巴轻轻蠕动,“也许,活下来的并不只有我们三个!”
说完,便走出门去,天黑了,钟声该响起来了。
了悟轻轻地跟在大师兄身后,细细揣摩大师兄话中的含义,也许活下来的不止他们三个……
如果还有其他人活着,却不见了踪影,那么,这些人很可能就是在水中投毒的人,目前为止,只有他们三人,大师兄刚回来,没有投毒的可能,更何况,就算大师兄在寺庙,了悟也坚信,绝不会是大师兄所为。
以她对行止的了解,行止只不过是个还未长大的孩子,也不可能做这种事,很明显,他不知道素饼中有毒,不然,在她中毒的那一刻,那紧张的神情就不可能存在。
所以,要是找到寺庙中存活下来的其他人,说不定就有线索了。
“咚——”
晨钟暮鼓,再不是那种轻松惬意的感觉。
……
钟声回荡在整个寺庙,低沉,似呜咽之声,哀转久绝。更似为死去的亡魂弹奏送别的乐章。
大师兄双手死死地抓着钟杵,用尽力气,想为师兄弟还有师父长老们再送一程。
了悟明大师兄心底的痛,所以,她默默在心底发誓,她一定要将这祸害寺庙的真凶抓出来,为寺庙的师兄弟们祭奠!
贞观十一年七月,长安大兴善寺,全寺五百一十二人,被人毒杀五百零九人,大理寺奉命排查,最终无疾而终。
了悟没想到,他们将寺庙众僧的尸身连同念佛堂烧毁的行为,竟为投毒者做了掩护,所有的证据随着一把大火消失的无影无踪。
尤其是那把大火,是经由她的手烧毁。
“大师兄,都怪我不好,不应该把念佛堂烧掉的,现在,连一点证据都没有了!”了悟是在是恨极了自己,明明有机会逮住下毒之人,可她看大师兄如此伤心,什么后果没想,一把大火将念佛堂烧的一干二净,导致连投毒者下的是什么毒都查不出来,更不用谈抓住投毒之人了。
大师兄摸摸了悟光洁的额头,不明的情绪在眼眶流转,似是安慰了悟,又似是自我安慰,“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等到时机,投毒之人定会伏法!莫要过分自责。”
“对啊,又不都是你的错,玄机大师说过……”忽然想到玄机大师也平白无故的死在这起毒杀案中,再也说不下去,转过身,偷偷抹掉眼看就要滴下的眼泪,“反正,反正不必过分自责就是了,善恶有报,恶人总归是要受到惩罚的!”
……
半个月之后,由于大理寺未能查出真相,皇帝下诏,命大师兄担任方丈,赐号无机大师,秉承善念,继续广招僧侣,播善款,修缮寺庙。
于是,大师兄成了大兴善寺的方丈。不久,大兴善寺的修缮也日渐完工。
“大师兄喊我来有何事?”正在寮房睡觉的了悟听到大师兄喊自己,瞬间清醒了,爬起来就到大师兄寮房。
此时此刻的大师兄身着袈裟,而这袈裟正是大师兄方丈继任大典上穿的那件。
自从大师兄做了方丈后,即使大兴善寺全是陌生面孔,也被管理的井井有条,僧侣之间皆相敬如宾。
看着大师兄温润、淡然的面孔,了悟心中着实些许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