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悟之所以会在书铺待着,除了书铺中的书很合她口味以外,她更想知道的是自己身处什么样的地方,不,世界,说世界更为合适些,既然活一世,那就该活得明白些。
她知道自己所在的地方只不过是长安东郊的一个小村庄。
从书中,还有书铺掌柜的口中,得知,这是大唐李世民的天下,现在已是贞观一十一年冬。身处长安城外,名曰东郊。这段时间的日子了悟能体会到,长安城是大唐国都,虽说这东郊离长安城只有一墙之隔,但这个小村庄生活的日子虽不至于清苦,仍是要什么缺什么,都得从长安城中采办。
就算了悟对历史常识懂得再少,这李世民也不可能没听过,唐朝李世民贞观之治嘛,从小到大上的课程中没少涉及与唐朝有关的事情,但书铺掌柜的口中的李世民顶多算是“乱臣贼子”中的一员。每次谈及李世民,了悟总想着替这个大唐的皇帝辩解一下,却总被一句“你懂的什么!”,堵的哑口无言。书铺掌柜对此人不愿多谈,似乎对这个大唐皇帝的为人并不认同。
了悟也识趣地摸摸鼻头,不再乱说话,专心看自己的书。每次看到有趣的地方,要么眉头紧蹙,要么哈哈大笑,空荡的房间,只有她和那个书铺掌柜还有架子上的书及厚厚的灰尘相依为命。
每读完一本书,了悟总觉得全身通畅,虽然看的都是些名不见经传的小故事、小传记,大部分的字她却是可以认全了的,除了那些太过生僻的字眼。
……
又看完一本,肚子饿的实在难受,从坐垫上站起,拍拍屁股,打算回药铺吃饭。
这次回去的早,之所以了悟每天往外跑,看书什么的,除了想学点东西,还有一点就是,不想整天在药铺待着,药铺太小,除了那些没钱看病的老爷爷、老奶奶会来这里之外,很少会有人涉足。掌柜的看起来又是那么年轻,要说是小小年纪考取功名,这个他们是信得过的,但要说是小小年纪,精通医术,他们万万是不相信的。
一天多的时候几个人,少的时候,一连好几天,一个人都没有。让她留在药铺帮忙,那简直就是帮倒忙。
还不如在书铺待着,只是不到吃饭的时间不回去,甚至到了吃饭的时间还不回去,等着谢文才去喊,这就有些过分了,所以,趁着今天刚好早早地看完了想看的书,直接回药铺,也好帮着做些饭什么的。
这白饭她是吃定了,已经吃了不少日子了,倒也不在乎别人说她吃白饭,只是她心里实在过意不去,想做些什么,却什么也帮不上忙。
……
逛逛悠悠地回去,长长的街道在夕阳的照耀下,泛着丝丝金黄,冰冷的空气在暖暖的阳光照射下,倒是没那么冷,变得清凉许多。
刚开始踏在这街道方砖上时,几乎道路上所有的视线都会朝她射来,一双双眸子凝视着她,皆是如数的同情。
她不喜欢那种同情的眼神。
她不缺胳膊不断腿,不需要那些同情的目光。
脸上的伤痕依旧被白色的纱布掩盖,自从她受伤到现在,她都没有亲眼看过到底是什么样子。不用自己看,从每次谢文才帮她换药时那惋惜的眼神中就能得知,必定是丑陋不堪的。
她也就放弃了自己亲眼看看的那个心思。
不知不觉间,思绪纷飞,疾驰而来的骏马擦肩而过,猝不及防的力道蕴含着强大的冲击力。了悟被这冲击力打到,瞬间跌落在街道旁的泥土上。
忍着疼痛瞥一眼。
竟是那个人!
在她脸上留下深深烙痕的,那个丫头!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看样子不像是为她而来,到现在她都没有弄懂,自己到底哪里招惹她了,会让她用那么狠毒的手段对付她。想起通红的烙铁烙在自己脸上时,她那得意的表情,了悟就觉得浑身一冷。
不论她为何要置自己于死地,反正现在的她已经对她构不成任何威胁了。若说还有的话,那下一步,她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胳膊下隐隐作疼,翻开衣袖,入眼处,一片淤青。
……
“呦呵,了悟今天怎么回来的这样早!”小玩边往药碾中添着草药,边抬头看着门口,确定回来的确是了悟,不等了悟回话,接着说,“快来帮帮我,掌柜的不知从哪里弄来这一堆的白芷和干芦荟,芦荟可是珍贵,没想到掌柜的竟弄了这么些个来,你快来帮帮我。”
自己嘀咕了一大通,了悟接了小玩手中的活计,踩着石碾蹬费力磨。
宽大的衣袖滑落,青紫痕迹暴露出来,引得小玩一阵惊呼。
“怎么磕的这是?”小玩皱紧了眉头,盯着了悟的伤口,仿佛能从中盯出洞来。
小玩的紧张样子落在了悟眼中,既觉得好笑,又十分感动。
“没事啦,不小心蹭的。”吐吐舌头,俏皮的样子很是招人怜惜。
她不想说今天遇到了谁,怕他们提心吊胆的。
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偏偏小玩的大嗓门一喊,整个药铺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一字不落地落到正钻研药方的谢文才耳中。
“怎么?”还未见到人,谢文才急匆匆地声音便穿墙而过。
小玩扯着了悟想藏住的那截碧藕,终究没敌过小玩的力气。那片青紫色的淤青再次暴露在空气中。
“真的没事!”了悟不自在的说道,想要强行将这件事情揭过。
谢文才黑着脸,不言不语,浑身散发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