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求饶无效,却也不敢立时出手,怕加深误会,当下只是双手蓄起掌心雷,左足点地的同时身体顺着剑势向后平平倒掠而起。
“好步法,倒要看看你小子能避到几时!”张降龙步走四方,电光火石般连环刺处十多剑。
“住手!都给我住手!”
千钧一发之际,从山路的尽头转过来一对巡山道士。
张降龙一见那些人,登时低呼一声“晦气”,收剑掠向一旁。
那领头之人是位四十多岁的老道,叫林默风,是张降龙的师兄。
他一见到张降龙便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连忙来到我面前,问我受伤了没。
我笑了笑,说没事,他这才放心下来。
他一把夺过张降龙手里的巨剑,责备道:“我说降龙师弟啊,人家是天师府的贵客。我知你喜欢打架,平日里骚扰我们这些个师兄弟也就算了,怎么能连客人都去打搅?要是被你师父知道了,看你这次得关多长时间的禁闭。这剑我先替你收起来,吃过晚饭后来我房间拿吧。”接着,又对我说:“李师兄请勿见怪。我这降龙师弟,自幼习武修法成痴,喜欢到处跟人动手过招,屡屡被师叔责罚,可还是改不了这臭毛病。对了,这里是天师府的禁地,你来这里所为何事?”
我道:“本想去斋堂,可一见时间还早,就来这里走走。见一路上没有道长阻拦,就径直来到这里。不好意思啊,我真不知道这里是贵派禁地。”
林默风笑了笑:“没事没事。现在应该已经开饭了。”
我正要离开,忽然想起一事,转身问道:“对面的山头住着什么人吗?”
林默风背影一震,回过头来问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见他言辞忽然变得严厉起来,登时觉得这里面大有问题。
他似是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忙道:“李先生刚来,可能不知道我们天师府的规矩。这处禁地除了本派掌门,素来不允许其他人踏入。上一次是本门一位师伯犯戒,遭受了很严格的惩罚。不过李先生刚来,不知道规矩也就算了。希望您下一回能注意些,我们这些巡山人也好办的多。”说完对我打了个道礼。
我没想到这处禁地这么严厉,当下回了一礼,吐了吐舌头。
巡山的道士分白班和夜班,林默风所率领的夜班正要回总府交接,我横竖无事,便想跟着他们去看看。
他倒也热情,没有拒绝我,一路上有说有效,俨然一位敦厚长者。
总府建于龙虎山第二大高峰天古峰之巅,是一幢仿唐式建筑。
朱漆大门洞开,包括掌门在内的十一名长老级高手盘坐在杏黄色的蒲团上,背朝大门,一脸肃穆。
我不敢打扰他们清修,悄悄恭立在门旁,不发出一点声响。
顷刻间,一个苍老却不失浑厚的声音从堂内悠悠传来,仿佛古刹钟鸣:“李先生,请进来说话。”
发话的是掌门张默然。
这位年近九旬的老者缓缓从静思的禅境中醒了过来,双目犹如昊天星辰般夺目。
他这一醒,其他十位长老也跟着醒了过来。
“仲坚已对我说过你在山下如何帮助他擒拿那妖女一事,也得知那妖女已洗心革面,弃暗投明。施主宅心仁厚,想帮助她,贫道可以理解。不过,一切还要等其他十二观的师兄来了之后方能定夺,希望你能理解。”
“是,我相信道长您能给予香香一个公正合理的审判。”
话音刚落,三名道士径直闯入堂中。
四位守门弟子正要拦截,却连他们的衣角都碰不到。
三人来到堂中,一名看似首领的中年道士,对着张默然说道:“在下玉虚观天龙子,见过张掌门。”
张默然颇有些意外道:“想不到玉虚观的师兄弟们这么早就来了,为何不见贵派掌门云鹤真人?”
天龙子淡淡道:“掌门师父来不了了。”
“哦,玉虚观出了什么事么?”
天龙子没有答话,而是从怀内掏出一只信封,昂首道:“奉掌门之命,特向张掌门送上书信一封。”
在座长老见他神态倨傲,不禁心中有气,一名长老怒目道:“玉虚观的人都是那么没规矩么?”
天龙子没有说话,持着书信的右手往前轻描淡写地一掷。
这封书信又薄又轻,竟奇迹般地横越过十步许的距离,不偏不倚正落在张默然身旁的茶几上。
他露了这一手,那名长老登时面色一怔,随即不说话了。
在场众人无一不是法术和武术的大行家,见状纷纷知晓天龙子的一身功力即便不如掌门,却也相差无几。
我心头一惊,没想到这道士年纪不老,修为竟然已到了如此地步!
看来这玉虚观烂船还有三分钉,不愧是葛玄之后。
张默然注视着天龙子,淡淡道:“天龙师侄不愧道行高远,不丹已将玉虚观最难练的‘清风照明月’之术修炼入门,而且还从中悟出了刚柔炁劲。玉虚观的法术,果然非同凡响。”
“谢张掌门谬赞。”天龙子见张默然一眼就道出自己的武功来历,不由得心中暗凛,“还请掌门阅读书信。”
张默然拆开信封,低头扫视着信上内容。
半晌后,他目无表情地将信纸传给右首座上的执法堂堂主金俊杰,淡淡道:“你们也都看看吧。”
金俊杰看完信上的内容后蓦地腾身立起,一掌将身旁的茶几震塌。
长老们传阅着信件,看完后无一不怒气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