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周帝猝然道出这样一句话,慧妃心头一颤,只以为被他察觉到了自己的心思,以及程金枝与景嫔之间的联系,整个人不由变得紧张起来。小说.
但是在周帝心中,他之所以会有此言语并非出于对慧妃的怀疑。
正如慧妃方才所说,景嫔被关进九幽台数十年,虽然听说已经丧失心智变得疯疯癫癫,一切倒也算风平浪静,加之她心里牵挂怀王,从来不曾传出过什么轻生的消息。
可偏偏就在程金枝被关入九幽台的当口,她却突然莫名自缢而亡,若说这两者间全然没有联系,心思敏锐的周帝着实难以相信。
当然,他更不愿意去相信,景嫔之死与赵皇后有关。
因此,他只能一再在心里劝慰自己,如果赵皇后为了隐瞒秘密真的有心要害死景嫔,在其当年被关入九幽台的时候就应该有所行动,不会留着这个威胁拖延至今。
正这样想着,周帝紧绷严峻的脸色又稍稍舒缓了一些,可心里那股挥之不去的压抑感,还是如同一块冰冷坚硬的巨石,无比沉重地压在心头,让他怎么都无法放松一刻。
明明心里迫切想要尽快驱散心中的疑云,可又担心当真相浮出水面时,会是自己最不想看到的结果。
而对于朝中那些支持依附太子的大臣而言,太子如今还是戴罪之身,储君之位本就岌岌可危。如今再加上这场蛊惑人心的谣言,俨然有一种大厦将倾之势。
此时的程府之中,程衍看着赵皇后托人送来的密函,眸色深重地皱起了眉头,像是早就料到
会有此一劫似的,并没有感到太多的意外。
虽然这场谣言之风突如其来,但是程衍感觉得到,一切绝没有这样简单。
不仅在于造谣者,也在于被推向风口浪尖的赵皇后。
从很久以前他就隐隐感觉到,在这个纵横后宫的女人心里,似乎隐藏着一个重大的机密。
同样作为有秘密的人,这大概就是一种相似表象下的特殊直觉吧?
而自从程煜那件事后,程衍虽然没有直接表明态度,却已经许久没有和赵皇后以及太子正面接触。上次太子在御书房险些被周帝废位一事,按理说他作为暗中支持太子的朝廷重臣,理应出面求情,力挽狂澜才是。
可那个时候,程衍却反倒希望赵皇后失势,太子被废,剑拔弩张多年的东宫从此易主。
这样一来,他也不用再被这对自私自利的母子所牵制,冒着时可能被当作弃卒的危险去替他一一扫清储君之路上的威胁。
这么做风险太大,尤其是想到太子登基之后很有可能将他弃如敝履,便更加觉得不值。
若说最初他选择支持太子,是因为一些不为人知的把柄和整个靖国公府的荣耀地位。
着时间的推移和对太子所作所为的寒心,后来剩下的最多的,就是愤慨和无奈了。
若非程金枝的缘故,他或许早已选择倒戈相向,去协助高珩对付太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成了一个里外不是人的“奸臣”。
他也深知,这么多年来对自己女儿的刻薄和冷漠,想要弥补,绝非朝夕。
无论是当初选择与太子狼狈为奸,还是对待秦氏和程金枝这对母女……
有些事,或许自己真的一开始就做错了。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他竭力隐藏多年的意图早就看得一清二楚,与此同时,自己也已经成为了高珩这场谋局中的一枚棋子。
“来人,备车。”
想到此处,只见程衍深吸一口气,迅速收起密函丢入几案旁的火盆之中,望着面前跳窜
的火苗目光微凝,仿佛从中嗅到了危机四伏的气息。
默然片刻,便从火盆中收回目光振衣而起,准备离开书房。
“老爷,您这时候要上哪儿去啊?我还正想为秀凝那丫头的婚事和你商量商量呢。”
正当程衍一直脚刚跨出门槛之时,却见张氏忧心忡忡地迎面走了过来,看来似乎有要紧之事。“我此去要明日才能赶回来,这府中就由你好好照看了。”
程衍神情淡然地看了张氏一眼,对她的所流露的忧虑之意似乎有些不以为然。
“这个时候,到底什么最重要,你不是不知道。既然是陛下准许的婚事,晋王殿下又是皇子,礼部自有安排,你就不用跟着瞎操心了。”
“老爷你误会了,我指的不是这个。”
张氏闻言稍显激动地一拊掌,在警惕地环顾四周确认无异之后,这才眸色严峻地凑近程衍压低了声音。
“这外头谁都知道晋王殿下和燕王殿下最为亲近,咱们一共就三个女儿,如今一个嫁给燕王成了燕王妃,另外一个又马上要成为晋王妃,除了关于太子身世的那些流言蜚语以外,大家也都在说,咱们程家是明摆着要助燕王夺嫡。我越来越担心,陛下从来都最恨党争,这一切会不会…会不会是他设下的陷阱,想要借机清除朝中的党羽?”
虽然张氏是个妇道人家,却不像普通的妇人那样目光短浅,对世事反而自有一番远见和思考。
她这番话说得尤为认真严肃,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确实是为了整个程家的前途考虑。
由于满心记挂于
太子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