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野小路上,一群衣衫褴褛的难民步履蹒跚地往晋阳城方向行走,个个面黄肌瘦,神情涣散,远处突然传来急切的马蹄声,他们神情慌张地往后张望,脸上布满了恐惧,若是遇上强盗,他们就要命丧于此了。
随着马蹄声越来越近,来人的身影见见明晰,不是强盗,只是一个穿着布衣的年轻男子,看样子应该是赶路的人,他们松了口气,没想到还会有人骑马行这样的小道,不是盗匪就好,如今各处战火连连,每日有大量的人丧命,他们唯一的渴望,只是活下来。
骑马的男人快速超过他们,往远处而去,不过片刻,却又倒了回来,男人停在这群人前方,目光从这群人身上一一扫过,突然开口道:“滕羯,别躲了,你偷了苗寨的禁书,偷学禁术是大罪,快随我回苗寨领罪。”男人说的是苗语,难民们听不懂,见他神情并不像恶人,一个老汉上前道:“小兄弟,我们都是中原人,你说的话咱们都听不懂,你是要问路还是怎么的?会说中原话吗?”
男人并不理老汉,自顾自用苗语说道:“躲在人群里无济于事,我不想吓到无辜的中原人,你知道的,论驭蛊之术,你不是我的对手。”
老汉看他不说中原话,自己退回了队伍,“我看这蛮子八成不会中原话,也不知他在说什么,我们绕过他继续赶路吧。”
众人正要上路,人群中间突然发出一声惨叫:“娘,我好痛,有虫子专进我的手臂里去了。”
一个身影快速越出人群,笑道:“叶修泽,论驭蛊我现在是比不过你,我倒要看看你现在是选择抓我还是救人。”说完快速往后逃去。
这次说的是中原话,人们都听懂了,小女孩痛得在地上不住打滚,头上大汗淋漓,一个妇人连滚带爬上前拉住叶修泽的马缰,不住道:“救救我女儿,救救我女儿。”
叶修泽皱眉看着逃远的滕羯,叹气下马,来到小女孩的身边,封了她几处穴道,小女孩终于不在痛得满地打滚。
“各位请离她远些,我要将她体内的蛊引出来。”叶修泽用中原话说道。
蛊,围着的众人来不及感叹叶修泽原来会说中原话,就被他话里的内容吓地赶紧躲开。
小女孩的母亲脸色苍白地道:“公子,我女儿不会有事吧?”
叶修泽道:“她中了阴蛇蛊,如今这蛊并未侵入心脉,立时引出便可无碍了。”
众人在远处好奇地观望,只见叶修泽从腰间取出一个小瓷瓶,打开瓶塞,在小女孩身旁不远处倒出药粉,不过片刻,只见大量的黑色小虫子从小女孩的口鼻爬出,爬到了到了药粉的地方。
众人见着眼前这恐怖的场景几欲作呕,小女孩的母亲若不是有人扶着,早就吓倒在地了,过了差不多一柱香功夫,终于不再有虫子爬出,叶修泽点燃火褶子,将引出的蛊虫化为灰烬。
叶修泽回头,众人害怕的后退一步,他也不上前,只是淡淡道:“蛊已经全部取出,她休息两天就无事了。”说完脚尖轻点,一个闪身跃上马背,朝滕羯逃跑的方向疾驰而去。
众人见他远去的背影,犹自惊魂未定,只愿此生再也不会遇到这两个人。
滕羯施展轻功一路逃跑,看着前方茫茫的平原,四处寻着藏身之地,却已躲不开了,追赶他的马蹄声越来越近,不过片刻间,叶修泽已近在眼前。
“滕羯,你跑不掉的,我在你体内种下了寻踪蛊,你还是随我回去领罪吧。”叶修泽看着眼前神情慌乱的男人,淡淡地说道。
“我呸,随你回去像我爹一样被活活烧死吗?叶修泽,若不是大长老一直让人监视着我,禁止我练习蛊术,大祭司又怎么会落到你头上。”滕羯满脸愤恨。
“十五年前你爹偷练族中禁术,犯下大错,原本你也是不能活下来的,大长老怜你年幼无辜,才饶了你一命,这么多年苗寨也从未亏待于你,大长老只是遵循族中规定,才不让你练蛊术,没想到你如今竟想走上你父亲的老路,实在令族人寒心。”叶修泽长叹道:“如今我必须抓你回去,才能防止你铸成弥天大祸,回了苗寨,我会请长老饶你一命的。”
“哈哈哈,什么弥天大祸,若天蛊得成,这天下间也没人能奈何我,何愁我族不能兴盛,可恨那些老古董避天蛊如蛇蝎,还将我爹活活烧死,既然你们不愿做,那就让我替我爹完成他的夙愿好了,偏偏你们还要阻拦。”滕羯仰天大笑,状若疯魔,双眼迸发出深刻的仇恨。
“天蛊若出,必定生灵涂炭,为了个人私欲却要残害万千生灵,你若执迷不悟,我也保你不得。”叶修泽眼见劝说无用,轻轻抬起手,准备施蛊制服他。
“好一个生灵涂炭,如今这世道战火连天,不也一样是饿俘遍野,天蛊还能让他们死得痛快些,免了这战乱之苦,这有什么不好。”滕羯以言语攻击转移叶修泽的注意,飞身展袖,数千蛊虫从他袖中朝叶修泽袭去。
叶修泽迅速跃下马背躲开,只听得马儿惨叫一声,带着满身的蛊虫飞奔而去。
滕羯脚尖刚刚落地,便觉脚下一痛,他低头看去,不断有红褐色的虫子沿着他裤腿往上爬,叶修泽低着头,嘴上不断默念着诡异的咒语,语调低沉嘶哑,那虫子越聚越多,滕羯只觉得周身麻痹,挣扎不脱,他喘着粗气道:“你竟然能使用万蛊咒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蛊虫几乎盖住了滕羯全身,他呼吸困难的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