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整个昏暗的地牢里充斥着宁步晖狠辣的杀意,望着离自己不过数步敞开的牢门,轻功无法在狭小的空间发挥应有实力的泠雪不得不考虑自己要不要先逃过此劫再做计较。
“怎么?你想越狱?”看穿泠雪想法的宁步晖再又一次攻击落空后,阴阳怪气的笑道。
几番对阵下来,他自是知道自己在轻功方面落后泠雪一大截,但是此刻奈何不了对手的他,倒是挺希望她能从这牢里走出去。
只要她敢迈出地牢一步,自己高声一喊,这勾结阎宗,企图越狱的罪名,她可就彻彻底底坐实了。
卑鄙!泠雪没好气的朝攻击落空的宁步晖抛去白眼。直到这一刻,她才有些相信,此人是宁军师教出来的义子。只不过义子终归是义子,宁军师那一身赫然正气和光明磊落的心胸他没有学到,倒是这揣摩人心的本事,学了个十成十。
是人都有三分脾气,更何况从不肯憋屈的泠雪?
面对宁步晖的挑衅,她长眸一冷,手中的招式化防御为攻击,长袖下早已备好的银针随着她轻扬手臂的动作,宛如雨点般的刺向杀招再一次落空的宁步晖。
没预料到泠雪动了杀意的宁步晖闪得很是狼狈,就在他稳住身形,为擦脸而过的毒针暗道好险之时,泠雪的祭出的长鞭突至,漆黑的鞭身犹如饿极的黑蛇,在他猝不及防的背上留下了一条七八寸长的血痕。
突如其来的痛处和猩红的鲜血狠狠的刺激到了向来自视甚高的宁步晖,阴冷的目光宛如剔骨的钢刀,恨不得泠雪的心口剜上几刀。“燕北飞,你敢伤我!”
伤你又如何!?入鬓的长眉一挑,泠雪完全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手中的长鞭随着主人的意志,灵活而又狠戾的在他那张欺骗众人的脸上留下了一道专属印记。
正儿八经的比起功力值来说,与之相差将近一甲的泠雪根本不是宁步晖的对手,而眼下宁步晖之所以如此狼狈,主要失策于他选择的兵器上。作为神将府举重轻重的一员,他自小接触的兵器便是神将府威名天下的长枪,而练了近二十年的长枪,自然而然的成为了他拿手的兵器。可他此刻,为了所谓的掩人耳目偏偏就弃了自己趁手的兵器,选择了最为不利的匕首。
冷眼瞧着在宁步晖手上,连一半实力都未发挥出来的短匕。泠雪不得不感叹一句,这宁步晖果真是成也谨慎,败也……谨慎。
“府主,您怎么来了?”
就在泠雪眼看已然成了一身“血人”的宁步晖被自己教训的差不多了,准备一鞭送他回到系统的怀抱,重新做人时,地牢看守刻意提高的声音,适时的阻止泠雪挥到一半的动作。
前一刻还杀意沸腾的长鞭,随着话音的落下,立刻乖顺的回到了泠雪的腰间,迅速与腰间玄色的锦带融为一体,粗看之下,还真会让人恍惚她依旧是那名风度翩翩,手无缚鸡之力的优雅贵公子。
“这是怎么……晖儿?”随着轻若无声的步履出现的韩闻英看着大开的牢门,满室的狼藉和瘫倒在牢房一角的“血人”,花了好半天的工夫,才敢确认那个人是自己那清风朗月般俊俏的好世侄。
“韩府主。”端坐在石床上的泠雪起身,施礼。
“韩姨。”摇摇欲坠站起的宁步晖连忙收起了脸上的狰狞,忍着背后火辣辣的疼痛,躬身作揖。
“你们两个这是做什么?”锐利充满狐疑的目光在两人佯装若无其事的脸上扫过,韩闻英英眉高蹙。
面对韩闻英凌厉的质问声,习惯畏惧的宁步晖不由打了一个冷颤,一时想不出合理解释的他选择了沉默不语。
“还望韩府主看在宁公子救人心切的份上,不要过份责难于他。”
亲眼瞧着前一刻还是意图吞食自己性命而被自己吊打的恶虎,在韩闻英的面前瞬间变成了一只胆小如鼠的乖猫,泠雪一边感叹韩闻英御下的严谨,一边学着某人风轻云淡的态度天马行空的胡说八道着。
救人心切!?不要责难于他!?感觉自己全身没有哪一块骨头不在剧痛的宁步晖只觉一口老血哽在了喉间,随时狂喷而出的冲动。
“燕世侄难道是觉得老身已经老眼昏花到了这个地步?”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被人折磨成这般模样,护短的韩闻英也顾不得实事如何,锐利如刀的目光朝着泠雪发难。
这一句话出口,泠雪岂能不知此人的打算。她冷笑一声,毫不畏惧的反驳道。“韩府主若不是老眼昏花,又怎会看不出今日之事是由谁挑起的?”说到此,她目光讽刺的瞟了眼面色铁黑的韩闻英,继续道。“还是在代表着江湖正义的神将府韩府主的眼中,是非对错并没有那么重要,技不如人的缺陷也可以靠仗势欺人来弥补?”
被人挑破心思的难堪在依旧英气逼人的脸上一闪而过,十几年没被人如此无礼反驳过的韩闻英深吸了一口气,怒极反笑。“好厉的一张嘴,老身不过是说了一句,燕世侄却有十几句等着老身。”
“没办法。”泠雪耸耸肩,“我先前就是辩解的太少,才会不明不白的被人丢到了这地牢里,有冤没出伸。若是此时再继续嘴笨下去,说不定就要暴尸荒野了。”
“事关性命,但凡有点血性的江湖人,都要奋力一搏。韩府主,您说是吧?”说罢,她扬起头看向盛怒的韩闻英,清明透彻的目光里没有一丝怨怼和不满,就好像自己此时说的并不是压在身上的冤屈,而是在讨论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