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墓地出来,任领一人走在前方,阳光透过道路两旁的树木,在她纤瘦的后背洒下几片斑驳的光影。
任放向来话少,只是沉默的跟着,姜雪珉珉唇终究无言。
只有夏梓琳跑上前,一手搭在她的肩头,“领儿,咱们去旅行吧?”这几天任领表现的很正常,但是越正常越让她们心里没底。
“好啊,等我有时间咱们一起去!”任领整个人越发的慵懒了,穿着这一身黑也不见她变正经。
“要不去我妈妈那儿住吧?”这是夏梓琳这些天,第无数次发起邀请了,任领敲敲夏梓琳的额头:“别担心我了,我真没事儿,倒是你,既然决定从基层做起,便不要总是迟到早退,让夏叔难做。”
夏梓琳无力的应一声:“知道啦!”
就在大家准备离去之际,一辆黑色奔驰缓缓停在他们面前,许久不见的纪斐自车上下来。
“哥!”任领笑着迎上纪斐,“你怎么有时间来?”她的笑不见一丝不自在,语气熟稔到似乎她们昨天才见过面。
纪斐深邃的双眸深深的望向任领,她脱掉了惯有的那一身运动服,将头发扎起,虽是憔悴难掩,但小巧精致的五官也越发的凸显了起来。
纪斐走进墓地,待出来时,姜雪她们已经离去,只剩任领独自等在奔驰车旁。
他走到她的面前,相伴十年,竟是相顾无言。
终究是纪斐声音暗哑道:“人,我已经处理了!”声音里有着几分沙哑,任领仿佛没有听到,静默不语。
“领儿......”纪斐欲言又止,双眸布满血丝。
“代我向纪先生问好。”任领笑,只是此刻的笑中带着明显的清冷。
纪斐伸手握上她的肩膀,“领儿!”他再次说出她的名字时,带上了不易察觉的哀求。
任领任他握着,只笑得释然:“哥,谁欠的债当该谁还,谁都替代不了!”
纪斐满眼沉痛的叹息:“领儿,你斗不过他的!”
纪斐脸上新长出的胡渣还未处理,冷峻的脸颊似乎清减了几分,任领知道,想必清理那人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她轻声道:“哥,来生.......定结草衔环。”他的好她致死谨记!
身后是连天的翠绿,任领酒窝深深,一步步的退远,毅然转身,走上了不同的路。
“领儿!”伴随着低沉的声音,纪斐高大结实的身体自身后贴近,他双手紧紧的环上她的身子。
身后人的体温伴随着一阵阵急促的呼吸,充斥于任领的所有感官,霎那,任领的大脑一片空白。
纪斐低沉的嗓音自她耳边传来:“来生,我不投生纪家,你也不投生蓝家,我娶你好不好?”
蓝家?挣脱纪斐的环抱,任领回眸怔怔的对上他的眼眸,蓝家,蓝家,她几乎耗尽了全身的力气才道出:“那是我本来的姓吗?”她是有父母的是吗?她是有姓的是吗?
纪斐一如多个从前,深沉沉默,一身黑色着装更让他显得难以接近,但任领知道他不是口误,他清楚的知道她的过去,知道她的身世,他一直都知道。
亏她一直觉得他与那人不同,知道她要去找那人拼命,所以才说出来吗?
一时,初知家人的酸涩伴着对纪斐的失望袭上心头,任领的眼泪怎么都控制不住,滚滚滑落,声声质问:“纪斐,你为什么如此多情,既然要帮着那人,便不要来招惹我啊,你明知我的身世,却还一直隐瞒至今,你究竟是用什么心情看着我在深渊里挣扎啊?”既然要做善人,那为何不大义灭亲,惨死的是她的家人,只一句把人处理了就想了事吗?那下一个呢,下一个又会是谁,阿放?琳琳?雪儿?到时候又如何,还是一句把人处理了吗?他何其残忍!
纪斐定定的看着她的眼泪,听着她的哭诉,抬起的手又放下,挣扎和心疼融进眼底。
绿荫下,一扎着短发脸色苍白的黑衣女子泣不成声,一高大冷峻黑衣男子静默不语。
突然,远处传来的一声巨响打断这一画面。
但见纪斐停在路边的黑色奔驰被一黑色大众从后面撞上,纪斐黑了黑脸,待看清大众上下来之人后,有一瞬间的的怔楞。
只见大众车主下车后,并未去查看两车受损情况,而是看向纪斐,淡笑一声:“抱歉了,是我的责任。”
怔楞只是一瞬间的事,看眼同样满眼震惊的任领,纪斐不着痕迹的将她挡在身后:“云总,别来无恙啊!”那么明显的车他会看不到?
“多有打扰了。”云蔚温润一笑,意有所指的看向泣不成声的任领,不咸不淡道:“你看,我们是先谈谈赔偿事宜,还是你先处理个人.......感情?”
纪斐眸光闪动:“不过是剐蹭一下,谈赔偿倒伤了情分,伤了云总的爱车,倒是让我过意不去。”此刻的纪斐倒是少了几分深沉,淡声说着场面话。
仿佛没听出纪斐话里的冷漠,云蔚坚持道:“纪总的情,云蔚心领了,但这赔偿还是要的。”
甫一看到云蔚,任领实在是惊讶,生活自同一城市,多少年都不曾见到,如今短短几日却又遇上,还是在这样的情况。
想到那天的事情,虽然云蔚什么都不知,但任领还是觉得窘迫难堪,再听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渊源似乎不浅,只是这情分嘛,一个匪一个兵能有什么情分?!
她擦掉眼泪,垂眸草草开口:“我还有事,先走了!”
“领儿!”纪斐下意识的伸手握上她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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