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一听二太太的话,便明白她心上是个什么意思,少不了又跟二太太说了一番家族利益为重,女子嫁人应嫁什么样的才算好的话。
二太太只得唯唯诺诺地答应,并不敢争辩。
老太太见二太太虽然面上点头答应,但是表情却并不是很乐意的样子,便竖了眉毛道:“你若是不能跟素锦说明白话,便把素锦叫过来我同她说。不是我说你,你如今也是有儿有女这么大年纪的人了,怎么考虑问题还是年轻人的心态。年轻人说话做事恣情任性,不顾大局,还可以说是天真烂漫,赤子之心。你若是那样,就是不识大体,不懂事了。”
老太太这话说的严重,二太太当即涨红了面孔,告退出去的时候同来的丫头见她眼睛红红的便问了一句:“太太怎么了?”
二太太心上正不受用,便疑心小丫头话有言外之音,有看她笑话的意思,因此就厉声地道:“你一个小丫头,难道还要管主人家的闲事不成?只怕你管不起哩!”
那丫头原是要献殷勤,凭白得了一场奚落,又见别的小丫头眼巴巴看着,什么意思!
自从王先生搬家后,宝珠如今也不用上学,每日不过在家中画画弹琴教授景渊的功课。
景渊这些日子也因为见不到林书玉,心上不自在,这一会两姐弟就对面而坐,执棋相对。下了一会,景渊眼看要输了,更没有了兴头,恹恹地道:“姐姐,咱们什么时候再去林书玉家坐一坐?”
宝珠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好笑道:“你这一个月都跑到她们家坐三回了,虽然你心里喜欢,但是劳动别人放下自己的事情,总招待你,恐怕不太好吧?”
景渊的脸上有些讪然:“我就是觉得她们家院子里种的菜地有意思。”
宝珠更觉好笑:“咱们府花园子里种了多少名花异草,也不见你多看两眼,怎么却对那普普通通的菜园子念念不忘?”
景渊心中有鬼,闻听此话便有些对答不出。
宝珠心中隐隐约约明白景渊对林书玉有些不同。想到林书玉模样生得出众,景渊又有这么个爱恋美色的毛病儿,应当不会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吧?不过想了想又觉得自己过于多心,二人年龄相差悬殊,怎么着也不会到这份上的。而且景渊这年纪的小少年,又没有父母教导,整天闷在院子里,恐怕那些事情上并不大懂的?他虽然爱恋美色,却不过是单纯的爱美之心,同那些邪心妄意的酒色之徒又有不同。
这样一想,便把这怀疑的心思尽皆放下了。
这时候,林嬷嬷从外面走进来,满脸都是乐呵呵地,宝珠见如此,便问她道:“妈妈是碰到什么喜事了?这么高兴!”
林嬷嬷笑着道:“告诉姑娘知道,你奶兄升官了。”
原来三年前大长公主病逝,国孝之后,朝廷便发下恩科,陆子恭当年捷报频传,中了头甲第二名榜眼。
被授予了翰林苑编修。
宝珠笑问:“生了什么官?妈妈这样高兴。”
林嬷嬷道:“说是什么翰林苑侍读。我也不是很明白,不过比原来的官儿大。”讲到这里,林嬷嬷又道,“他的那个叫刘望林的朋友也升了官,听说如今已经进了上书房了。皇帝老爷很喜欢他,平常总是带在身边。”
这个刘望林宝珠虽然没有见过,不过却听林嬷嬷提过几回,知道他是陆子恭最要好的朋友,两人在国子监念书的时候就是焦不离孟。后又做了同年,同在翰林苑供职。
他的文章虽然很好,但也并不算太过出众,只是他模样生得好,人物也fēng_liú,因此殿试的时候被天子钦点了探花及第,做了个庶吉士。
当年林嬷嬷说起这件事情还笑了:“这模样生的好就是吃香,连皇帝老爷都买账。”
宝珠道:“这个侍读虽然官衔不大,不过也是天子近臣了。熬个两年下来,也就出息了。”
林嬷嬷最喜欢听别人说自己儿子有出息的话,闻言笑嘻嘻地道:“做梦也没有想到他竟然也能做上官老爷,有这样子的体面。从前他爹在世的时候还拦着不让读书,说什么有些人读了一辈子的书也读不出个所以然,不过是读了一肚子的穷酸,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高不成低不就,还不合时宜的。可是教他的老师都说他是个读书种子,不读书可惜了。所以我就咬着牙和他爹死扛,他爹到底没有拗过我。如今看吧,果然就因为读书有了大出息。只可惜我家那个死鬼看不到了。”
讲到这里,难免有些伤感,洒了两滴眼泪。
宝珠道:“奶兄有出息,这是您老人家的福气,正该高高兴兴的才是。我还正要和嬷嬷说呢,眼看着奶兄如今越来越出息,若您在府里当差,只怕被人知道了不大好,妈妈不如出去,跟着奶兄享享清福岂不好?”
林嬷嬷听了,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发急道:“这怎么可以?如今姑娘和二爷这样的处境,怎么离得开我,虽然有四个小丫头,但是年纪还小呢?要是没人看着,心思浮动了,有个行差踏错,姑娘二爷只怕要万劫不复。这样的时候让我走,我如何能够撇下。你奶兄虽然如今有了出息,难道就能不认他做下人的亲娘了。又有哪个人规定官老爷的父母不能做下人了。我原本就是姑娘母亲的下人,正是靠着做下人的工钱才把他养活这么大,读了书,如今有了出息。哪里能做那一有了出息就忘本的人。再说,大小姐很早就把卖身契给了我,我也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