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阿满带着众人继续往山上爬,看到十米开外的帐篷时,突然,风毫无征兆地大了起来,迎面涌来一阵黑雾,而且,还带有一股子腥味。
雾气翻滚,像是煮沸的黑豆沙粥,周围的树木俱已失去了踪影。
李阿满停下脚步,从身后李继堂手中拿来火把,照看前面。是黑雾,他看得真真切切,就像松明火把烧出的黑烟。
奇怪,怎么会出现黑雾?
莽山常年有雾,这不足为奇。但浓也好淡也罢,都是白色的。他一时间怀疑是哪里失火冒出的黑烟。仔细闻,却没有树木燃烧的焦味,而且,浓得几乎化不开。
事出反常,李阿满一时也失了主意。他身手不凡,是李氏家族武功最高的,为这一辈四大护法之首。但他厉害的是拳脚功夫,像现在这种诡异的黑雾却是从未见到过。
“这,怎么回事?”李继堂也是感到蹊跷。他是四大护法中的老二。
身后的人流中发出此起彼伏的疑问声。作为土生土长的山民,他们都没见过这样的黑雾,就像一团密不透风的墨汁,完完全全地把人裹在中间。
李阿满举着火把玩前走,火把根本照不清路,火光就像被黑暗的空气牢牢吸住,只剩一团微弱的光晕。
他探前两步,谁知越往里走黑色的雾气越浓,到最后居然呈现出黑绸布一样的颜色。他退了回来。雾气已经浓到看不清前方的路况,一脚踏空就会滚下山去。
怎么会这样?
这一幕,老三他们没能看见。李阿满踢翻那两个望风的黑衣人之时,就着火光,老三看见附近树丛里有一个戴头盔的人偷偷溜走,他蹑手蹑足跟了上去。
那人下了山,骑一辆摩托车走了。黄辉亚和盘二狗悄悄跟了上来。
“看清楚是谁?”盘二狗看着疾驰而去的摩托车问。
老三摇头。你傻啊,就算看清了我也不认识,我又不是本地人!他让黄辉亚先回去,自己和盘二狗坐摩托车远远地跟着那人。
两辆摩托车间隔有半里路,一前一后在盘山公路上疾行。前面的摩托车最终拐进了相思坑林业保护站,咬在后头的盘二狗停了车,扭头问老三:“还跟过去吗?”
“不用了。”老三摇头。
“你怎么跟电视里的特务一样的疑神疑鬼?”盘二狗不满了,“李家是大姓,到处都有他们的人。”
“走,回去。”老三也觉得自己多心了。可能是李家一个懒鬼,不敢推脱村里的召唤,滥竽充数去凑热闹,这会趁乱溜回来睡觉了。
跑虎岭这边,李阿满他们不仅没突出诡异的黑雾,还遭遇了更大的麻烦。
他们试探几次,都没能摆脱黑雾,接着,是震天价响的蛙鸣声,待众人回过神,四下齐齐看,脚边俱是密密麻麻的癞蛤蟆。
无数的癞蛤蟆,层层叠叠地鼓噪着,将草的颜色都遮盖住了,火光下,是一片高地不平的黑。这些癞蛤蟆蠕动着,慢慢向人群靠拢。
李阿满有些发懵,这场景实在太匪夷所思了。他这辈子从没看到过这么多癞蛤蟆,大的比拳头还大,小的也有半个巴掌大。好家伙,恐怕全莽山的癞蛤蟆都来了!
除了开头有几声尖叫,从上到下站成一条长龙的队伍,俱已鸦雀无声。这情形太诡异了,别说吱声,这百余人连动一动都不敢了,有的甚至僵持着不敢伸手抹脸上的雨水。
李阿满试着把手上的火把癞蛤蟆堆里,癞蛤蟆也不后退,身上烤出了焦味,仍趴着不动。
问题愈发严重了。他交还火把,凝神运气,猛然伸出双掌,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推出,却是泥牛入海无消息,气流逼人浓雾顷刻间就化为乌有,跟天狗吞月一样。
他下意识地收掌,想继续运气来第二掌,一股黑雾随他收回的掌风而来,他顿觉有异,急忙一推一送,将那股黑雾扭转斜去,只听到“咔嚓”一声,旁边一根手腕大的树应声而断。
李阿满不禁咋舌,再不敢挑战那稀奇古怪的黑雾。
蛤蟆群不进也不退,只是一个劲地鼓噪,李阿满他们亦不敢乱动,一时进退两难。
这漫山遍野的癞蛤蟆阵仗委实没遇到过,而且,周围的雾还是黑的。癞蛤蟆对人构不成威胁,可是,扛不住数量多啊,真要扑过来,前仆后继堆也要把你给堆得半死。况且,癞蛤蟆表皮有毒,一堆癞蛤蟆在你身上蹭来蹭去,挤出滑腻腻的毒液……想想都毛骨悚然。
“怎么办?”四大护法中的老三李承富是个急性子,耐不住问,手里的木棒攥得紧紧的,“干脆我们四个人杀上去。要是迟了的话,怕祖宗的阴寝都被掏空了!”
“对。冲出去,我就不相信几个癞蛤蟆还能成气候?”老四李来贵道。他觉得太压抑了!
毕竟是老大,李阿满看问题比他们都要周全,“事情古怪,不能轻举妄动。这么多癞蛤蟆平白无故聚集到一块,不是一句话就能解释的。这种事不仅我们以前从没见到过,就是听都没听说过。”他抬头看了看漆黑的夜空,任雨点飘落在脸上。
这时,李承富已忍无可忍,扔了火把,拎起木棒冲过去一顿乱扫。一只又一只癞蛤蟆被扫飞,就听见“轰”的一声,再一看,那些癞蛤蟆仿若潮水般暴涌过来,当真是浩浩荡荡。
“承富,住手!”李阿满急忙制止他。
李承富跳了回来,木棒上已是血肉模糊,一股血腥味。
队伍里有胆小的叫了一声,众人夺路而逃,好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