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进门,行了礼,却只沉默,齐元恒朝着她俩示意,倚绿才开口:“回太子,奴婢和祁红二人带着几个暗卫搜寻了整个贤王府,并没有发现太子妃的踪迹,太子您派去的人走了之后,贤王府更是加强了防卫,后来祁红抓了一个院子里的扫洒丫头。”
说到这儿,她像是有些不忍般,停了停才继续说道,“用了点非常手段,那个小丫头才说依稀有看到太子妃被人带着出去了,去的方位是望渊池……”
“奴婢可以确定那个小丫头没有说假话。”
一直不出声的祁红这时候才淡淡地接了一句偿。
祁红和倚绿一回来便去了书房,齐元恒正在书房等候他们。
“望渊池?你们俩去望渊池查过吗?”
齐元恒问道。
“去过的,但是并没有发现太子妃的踪迹。撄”
倚绿抢先回答了,语气之中充满额尊敬。
“后来奴婢想着太子您该等急了,所以就先和祁红回来禀告您,剩下的几个还在贤王府守着。”
齐元恒这时才抬头看了一眼倚绿,眼神闪烁了几下,却没说话。过了会儿才转头对祁红说:“上报顺天府说太子妃失踪,然后你再想办法引他们向望渊池那边搜查;你再带人在池子周围看看,不能放过一丝一毫的痕迹。还有……池底……也看看吧。”
最后一句话说得很轻,像是叹息。
若不是祁红练武耳力非常人比拟,可能都会漏了去。祁红接了令退出去,见倚绿还在一旁没眼色的站着,拉了拉她的袖子。倚绿这才如梦初醒般亦步亦趋地跟着祁红退下了。
房内,泠烟替齐元恒换下了已经冷掉的茶水,做好后也没出声,只静静立在一旁。
一时室内茶香袅袅,白雾缭绕。更漏声嘀嗒嘀嗒像是打在人心上。齐元恒从案上端起茶杯,大拇指一下有一下无地抚着杯托,半晌才像是回了神般开口说道:“泠烟,我对不起她……”
后面的话几不可闻,泠烟努力分辨也没听出来齐元恒说的是什么,却又不好开口问。一筹莫展之时,齐元恒又开口了。
“为什么是望渊池?泠烟,你说贤王府那么大,为什么非是望渊池呢?”
泠烟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呆愣愣地“啊”了一声。
齐元恒好像也并不是真的在问她,想要她回答,仍自顾自的摸着杯托上的莲花花纹。
“望渊羡鱼,不如归家结网。”
这是西楚丞相少年成名时说的话,其中胸怀广受推崇。传到大齐后,被齐国皇帝化用赐名给贤王府邸的一个池子——望渊池。
是和西楚丞相有关?还是……和父皇有关?李淑媛要传达的意思到底是什么呢?
齐元恒动作一顿,将凉了的茶杯放回案上。
泠烟看他不再沉思,想了想才斟酌着开口说:“太子刚刚问到望渊池,泠烟倒是知道一些。当初西楚张丞相少年成名,惊才绝艳。皇上曾经有意许给他更高的官位和更丰厚的俸禄也没能打动他。后来给贤王赐府之时,府内园林池塘的名字都是以天下名臣命名,望渊池便是如此。”
一番话说下来,齐元恒仍是如同入定般不言不语。泠烟无法只好熄了开解的心思站在一旁。
却不知道齐元恒面上虽如古井无波,内里已是汹涌至极。他听了泠烟的话,心下已是确定了李淑媛要传达的意思——齐元毅只怕已是暗中和西楚丞相有所勾结,上次西楚出兵大齐的事也大概就是自己这个哥哥做出来的“好事”!
齐元恒推测到这里,心中对于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最后一丝亲情也被生生斩断。皇位是千万不能落入这种人手中的,齐元毅为了得到皇位不择手段,甚至不惜出mai国家换得西楚的帮助,陷万民于水火之中。这何异于引狼入室?
齐元毅此时还不知道,他的太子弟弟刚刚才起了真正对他赶尽杀绝的心思。
泠烟泡的茶凉了两泡了,祁红和倚绿才回来。同时带回来的,还有李淑媛的尸体。
虽然暗自猜测到长姐可能已经遭遇不测,但心底却仍是不许自己那么去想,好像不那么想她就能平安回来一般。
如今看到李淑媛了无生息的尸体就躺在那里,泠烟悲从中来,一时竟是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齐元恒在一旁掀开白布看了一眼,眼神沉痛,闭目良久才望向祁红问道:“你们是怎么发现的太子妃?顺天府又是怎么查的?”微微变调的话音还是泄露了他的情绪。
祁红仍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只能从她微微颤抖的手看到些许伤恸。大概是爱屋及乌吧,太子妃生前对待太子身边的这些个侍女暗卫都很柔和,大家也愿意敬重她。如今乍得知她的死讯,还是自己亲手将她的尸首带回来的,饶是祁红为人冷漠,也不禁露了悲伤情绪。
祁红理了理心绪,才哑声道:“奴婢和倚绿听了您的吩咐,先去的顺天府,府尹一听是太子妃出事了,又听说是在贤王府附近出的事,大惊失色地派了好几路人去找寻,奴婢便使计将其中一队引向了望渊池。接着便是在池中……发现了太子妃的……”
祁红最后一句话说得吞吐,在场的人如何没有听出来。齐元恒挥了挥手,示意她可以停了。祁红这才松了一口气般垂头退下了。
太子妃李淑媛死了,尸体被发现在贤王府里的观赏池中,有顺天府的人作证。齐元恒把这一切串起来,却发现找不出可以实实在在治齐元毅罪名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