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楼自从上次去了一次,王伦再也没去过,没想到还有这事。就如同名士爱美人,将军好名马一样,王伦对于名剑万分喜爱。此时午时刚过,王伦打算去碰碰运气,带着杜迁韩伯龙两人,就向樊楼而去。
来到樊楼,此时这里已经来了好些人,有王孙公子,有富家少年,最多的还是进京的武举人。正巧赏剑才刚刚开始,樊楼大厅中,站着一位中年文士,身后有一位小厮双手捧着剑匣。
此时还是白天,樊楼的那些歌姬一个都不在,倒是清静不少。王伦三人找了个位置坐下,静观其变。
王伦仔细看那文士,只见头带一顶晋阳巾,白面无须,净白如同一块羊脂玉。身穿一领蓝色锦缎长袍,脚登一双大红朱履。手执湘妃金扇,富贵fēng_liú,俊雅超然。
那文士绕着楼下的客人走了三圈,小厮捧着宝剑也走了三圈。樊楼的一众客人一会看着那文士,一会看向宝剑。
走了一圈后,那文士站在了场中,自我介绍道:“在下姓周,贱字三畏,东京人士。祖上原是世代武职,故遗下此剑。今小可家中已经三代改习文学,多是文官,此剑并无甚用。祖父曾嘱咐子孙道:‘若后人有识得此剑出处者,便可将此剑赠之,分文不可取受。’”
樊楼在座的一众客人一下躁动起来,一个个吃惊道:“哥哥真是慷慨!”有那心思灵巧的,从周三畏的祖籍和身世思考起这宝剑的来历来。
周三畏众人行了一礼,又说道:“此剑诸位还可以近前观看,只要说出来历,小可双手奉上。但是一人只有一次机会,一定要说明此剑出处,也不可胡乱猜测。”
有人见猎心喜,上前猜测,但是报出的名字真是贻笑大方。诸如青萍剑、双刃剑、周氏剑云云。周三畏见这些人无形中贬低了宝剑,心中愤懑,却碍于身份不能发作。
这时一人站起身来,向周三畏拱手道:“西安徐徽言,近前一观。”这人态度温和,让人有亲近之感。
一听徐徽言这个名字,樊楼的客人又是一片哗然。“是上一科的武状元啊!”
“原来是禁军徐虞侯!”
徐徽言字彦猷,西安人。大观二年(1108),他十五岁时应诏,赐“武举绝伦及第”,成为衢州第一位武状元,从此走上了武将之路。
徐徽言走上前去,拔出了剑匣中的宝剑,锵然如有龙吟,心中喜爱。
对于这位武状元前来赏剑,周三畏也是心有希冀。“徐虞侯可有见教!”
思量了一会,徐徽言说道:“钱塘闻人绍,一剑削十大钉皆截,剑无纤迹。用力屈之如钩,纵之铿锵有声,复直如弦。古之所谓灵宝剑也,可对。“
周三畏对着徐徽言平静的摇了摇头,徐徽言叹息一声回到座位,看着宝剑的目光恋恋不舍。
此次前来应武举,还有山西的两人,一个唤做党世英,一个唤做党世雄。弟兄二人,各有万夫不当之勇,这次前来东京应武举。
座位上哥哥党世英对弟弟党世雄说道:“若是有了这柄宝剑,咱们兄弟还不是如虎添翼!”
弟弟党世雄对此有不同看法,说道:“这等宝剑就是不用,送给朝中的大人咱们也能有个出身。”
只是这兄弟二人武艺倒是了得,胸中墨水不多,不敢上前出丑。
不多时又站起来一位年轻人,齿白唇红,两眉入鬓,细腰宽膀,十分英武。“周先生,容花荣一观!”
小李广花荣!
看见这人,王伦眼睛一亮。这可是水浒中少有的神箭手,与徐宁并称fēng_liú威猛二将。
花荣不像徐徽言,他观看的十分仔细,从花纹到装饰,从铁质到剑刃。沉吟少许,花荣说道:”《越绝书?外传记宝剑》应该有记载此剑。观其华,揪如芙蓉始出,观其纹,烂如列星之行,观其光,浑浑如水之溢于塘,观其断,岩岩如琐石,观其才,焕焕如冰释,此所谓纯钩耶。“
武将爱名剑,花荣也不能免俗,若是购买花荣此时囊中羞涩,心有余而力不足,但是赏剑他还是有几分希望。
周三畏听到花荣前几句话面露喜色,可是听到他后来说的就无奈起来。周三畏摇摇头,对花荣说道:“抱歉!”
花荣失望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怔怔出神。
看了多时,王伦早就胸有成竹,这时起身对周三畏行了一礼。“周兄,济州王伦前来品鉴!”
“呀……济州王伦!”
“题诗的王伦也来了……”
知道王伦来了樊楼,樊楼中的客人都看了过来。
王伦走到场中,接剑在手,左手拿定,右手把剑锋抽出才三四寸,就觉得寒气逼人。再抽出细看了一看,连忙推进,便道:“周兄当真要送人么!”
周三畏郑重的道:“当然要送,王兄尽管猜来!”
王伦见宝剑交给周三畏,又对周三畏说道:“周兄此剑乃府上之宝,千年瑰宝,价值连城。我猜的出来,这剑恐怕就是我的了。”王伦早知道这宝剑的来历,最后劝周三畏。
周三畏知道王伦是怕自己将来后悔,于是实话实说道:“周某祖上五代时期原系世代武职,故遗下此剑。至今已经三代改习文学,此剑并无甚用。祖父曾嘱咐子孙道:‘若后人有识得此剑出处者,便可将此剑赠之,分文不可取受。’今王兄既知是宝剑,必须请教,或是此剑之主,亦未可定。即使猜不中,也不过博大家一笑。”
王伦打定主意,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