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少女所梳的云朵髻极其丰盈优雅,在隋唐时期为贵族少女所钟爱,从这种细节中自可看出,这少女正是欧阳修的爱女欧阳旋。
欧阳旋靠近了欧阳修,跪坐下来,说道:“爹今日好些了没有?”
站在周宁的位置恰好可看到她雪白的侧脸和粉腻的后颈,不得不承认,这小妞着实是个极为吸引人的美女。
欧阳修探手拍拍她的脑袋,露出爱怜的慈父神态,说道:“好得差不多了。今日怎么没和钟秀一块出去?”
欧阳旋嗔道:“这还不是怪我的那个好堂哥,成天缠着钟秀不放,累得人家跑到小东山打猎去了,女儿对打猎没什么兴趣,还不如过来陪爹爹哩。咦,爹你今天是不是有点不开心?”
欧阳修脸上带有点苍白和疲倦,摇头苦笑道:“有些朝堂上的事,女孩子家家少问这些。对了,最近城里有些紧张,可能又要关城门,告诉谢钟秀,尽量还是别出去了,可能会不安全。”
欧阳旋嗤笑道:“爹你大可不必为钟秀担心,堂哥殷勤的很,便连清谈之时都跟牛皮糖似的,寸步不离,以堂哥的武功造诣,自然可以护得住钟秀。”
欧阳修有些不悦:“克儿再怎么说也是你堂哥,怎可以如此失礼?来,爹为你引见两位客人。”
欧阳旋点点头,灵秀的目光瞟了过来,在二人身上飘过。
欧阳修道:“这位是扬州有名的才子杜牧,他的祖父是当今宰相,岐国公杜君卿。至于这位,则是现任的江南第一才子,诗书画三绝的周宁周仲道。”
周宁有些吃惊的望向杜十三,他直到这时候才知道这家伙的身份,没想到他居然有个宰相爷爷。
杜十三苦笑道:“非是我有意隐瞒,实是仲道也不曾问过。”
欧阳旋含笑道:“两位公子的大名我早听过哩。”
她有些好奇的望向杜十三,问道:“原来你就是曾作出‘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的杜牧之吗?我很喜欢你的诗。”
杜十三眼观鼻,鼻观心,笑道:“不敢,不敢,正是在下。”
欧阳旋冲他含笑打了声招呼,目光移到周宁身上,笑道:“你可就是谢公称与李太白共享人间诗才的‘三绝才子’周仲道?人家早打听过了!”
周宁一呆道:“‘三绝才子’?这个古怪的外号我倒是从没听过。”
欧阳旋抿嘴道:“除此之外,我还听说过小鸡啄米图的典故,有机会你画幅画给我好不好?”
这少女说话颇为率真,周宁亦是生出些许惊艳的感觉,不忍拒绝,当下点头答应下来。
欧阳修笑道:“周贤侄见笑了,小女被我太过娇惯,礼数不周,勿要见怪。”
“爹!”欧阳旋冲欧阳修皱了皱鼻子,满脸的不依。
作为高门大族的一员,欧阳旋亦是颇有识见,和二人闲聊起来,倒也是言之有物,颇为投机。
过了一会儿,欧阳旋撒娇道:“爹,女儿明日要和钟秀一块去参加明月圃的清谈聚会,可以吗?”
欧阳修拿她没法,苦笑道:“爹可以说不行吗?”
欧阳旋一声欢呼,从胡席上站了起来,行至周宁面前,把目光投向了他,笑嘻嘻的问道:“你呢,有兴趣一块去么?钟秀对你做的那几首诗着迷的很,若她知道你会去明月圃,肯定会很开心!”
周宁亦是学着欧阳修的语气,苦笑道:“我可以说不行吗?”
欧阳旋皱皱可爱的小鼻子,道:“知道不可以便好,明日中午,在城东明月圃不见不散。”
顿了一顿,笑嘻嘻的道:“爹,女儿现在要去告诉钟秀这个好消息,好好休息,女儿过会再来陪你。”
接着向周宁和杜十三露出甜甜的笑容,这才转过身去,步履轻盈的朝门外走去。
…………
待到从欧阳修那里出来,已是大约晚上八点左右的光景,杜十三和周宁并肩走出郡守府,登上马车,马车悠然的朝城南驶去。
杜十三笑道:“仲道果然是好手段,甫一见面就已经佳人有约了。”
周宁皱眉道:“杜兄觉得我是否该去呢?我总是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似是在这几天会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杜十三哈哈一笑,道:“自然该去,此女无论是武功还是容貌均是一时之选,更难得的是她似乎对仲道青眼有加,若是仲道加一把劲儿的话,不难抱得美人归。明日我会跟你一道过去明月圃,顺便见识一下江左高门的风采。”
杜十三一面笑,一面说着话,随后又跟周宁提起另一桩事。
“哦,是了,这几日仲道出门时要小心点,关闭城门就是这一两天了,今日十三明日十四,待到十五中秋,月圆之日,城外灾民聚拢甚多,再加上有心人的推动,怕会闹出事情来……”
他的话未说完,漆黑的夜空中,接二连三的烟火从城内四处燃放起来,似是千万条火龙腾空而起,紧接着,一阵急促的钟声与敲锣声自扬州城西和城南传来。周宁和杜十三面面相觑,随后分别掀开两边的车帘,扭头朝城南方向望去,只见天空忽然泛红,随即冲天的火光冒了起来。
这是着火了?
周宁立刻做出了这样的判断,然而就在片刻间,更多的火光从城里的各处燃起来,整个城市都仿佛喧嚣了起来,阵阵的压迫感从城内四处传来,随后,隐约的喧闹声、混乱声,开始变大,充斥着耳膜。
“还真是出事了……”
狭窄的车厢内,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