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结束马秀英就对朱元璋说起自己的忧虑,“妾身见樉儿不是很满意这门亲事,那王氏似乎也不太情愿嫁给樉儿,不如皇上另外在大臣家眷中给樉儿挑一个媳妇吧。”
朱元璋说道:“虽然元顺帝已经退居漠北,但他仍沿用元朝国号,与我大明朝对峙。朕担心他会卷土重来,尤其是王保保手下精兵良将众多,朕就算不能让他归降也必须分化他和元顺帝的关系,让樉儿娶王氏正是出于此意。”
“可是樉儿他……”
马秀英话还没说完,就被朱元璋不满地打断,“一个女人如何能比国事重要?樉儿要是不喜欢王氏,可以娶回家放着,但这婚旨已经告诸朝廷,不容更改!”
马秀英失望地看着朱元璋,儿子一生的幸福不及他对权势的控制,这个男人真是越来越无情了。她低下头再也没有劝说朱元璋的想法,因为她知道任何人都不能取代朱元璋对权利的重视,包括她自己。
她特意让逊影把朱樉叫到坤宁宫,温言劝道:“樉儿,母后知道你不喜欢王氏,但是夫妻本是一体,齐心协力才能家和万事兴……”
朱樉像他的父皇一样,很不耐烦地打断马秀英的话,“母后,今日宴会情形您也看见,儿臣还没娶她进门她就当众丢丑,儿臣娶了她以后还不知要遭受多少嘲笑。”
“儿啊,母后知道你心里委屈,可是你父皇的旨意已下,无法改变了。”马秀英拍拍他的手,极力安抚他的情绪,“母后觉得女人都是水做的,你要是好好待她,她也一定愿意为你改变。母后真心希望你们以后能和和美美……”说着说着,马秀英突然咳嗽起来,朱元璋的无情和对朱樉的担忧让她的情绪又焦虑起来。
“母后,儿臣都听您的。”看到马秀英不舒服,朱樉赶紧答应,他也知道马秀英这些年身体堪忧,不能受刺激。
“樉儿,如果母后有一天不在了,你们三兄弟一定要相扶相持,你们是母后最放心不下的牵挂。”马秀英殷切叮咛,她真怕自己哪一天说走就走了。
“母后,您一定会长命百岁!您还要看着儿臣的孩子出生呢。”朱樉被这句话吓得脸色大变,如果说开始他还有些口不对心,这次他是真心决定不能做让马秀英生气的事情。哪怕娶了王氏回家搁着,也不能让马秀英担心半分。
“樉儿懂事了,母后就放心了。”马秀英喘着气微笑。
逊影实在看不下去,提醒道:“秦王爷,皇后娘娘要休息了。”
朱樉依依不舍地告辞,“母后保重,儿臣改天再进宫看望您。”
等朱樉离开后,马秀英就剧烈咳嗽起来。
逊影一边叫人去传道衍,一边按摩她的穴位说道:“主子,您看您一急又犯疾,秦王现在比以前稳重懂事多了,你不要再为他操心累坏自己的身体。”
马秀英悠悠叹道:“当娘的哪能不操心自己的孩子,我就怕他心里不舒服跟他父皇顶撞起来。”
正说着,道衍匆匆赶到,今日宴会他是外人,所以没有陪在马秀英身边,这会都要关闭宫门了,坤宁宫突然急召他,肯定是马秀英身体出了状况,他丢下吃了一半的斋饭就急忙赶来。
逊影见了他忙把马秀英为何不舒服的原因道出。
道衍立刻说道:“你若是放心不下几位王爷就更应该保重身体,你这样终日生病才让他们愈发担心。”
马秀英苦笑道:“我也想多陪他们几年,可是我这身体……”
“保持一个愉悦的心情才对你的身体恢复有利,你若一直焦虑不安,身体又怎么能好呢?”道衍耐心劝道:“贫僧以前见过一个奇特的病人,他的脑袋被巨石砸扁,脑浆都溢出来,所有大夫都说这个人救不活了,谁知这个病人竟然活了过来,在床上躺了几年,后来竟然都能下地。可见人的意志力还是很强大的,只要你对生命不懈坚持,没准就有奇迹出现。”
马秀英和逊影听得津津有味,一直追问那个病人最后的情况,可惜道衍进宫后就没有再和那个病人联系,也就不知道情况了。
马秀英想到前世也有一些报道,说某人完全靠意志力战胜癌症,没吃药自己就好了。或者有一些被医生预言活不长久的病人最后都超出了预言的期限。但愿她也能活得再长久一些,看到儿孙满堂吧。
道衍见马秀英心态慢慢放宽,就欲告辞。
逊影不放心地说道:“主子这病情不稳定,大师您再观察一阵,奴婢听说您还没进食,奴婢去给您弄点素食。”
“啊,你还么吃东西,那怎么行?”马秀英立刻催促逊影去取食物,一定要道衍吃过东西再离开。
“若是你还有精神,贫僧愿陪你去花园走走。”道衍看着外面变暗的天色坐立不安,他从没和马秀英在晚上独处一室,这让他有些不自在。
马秀英点点头,他们活在无数人的眼中,有时候确实要避嫌。她叫来粉荷、紫鹃在花园挂上灯笼,又叫福顺在花园摆设桌椅用具。
一轮明月高高地悬挂在空中,皎洁的光像轻薄的纱笼罩着这方小天地。凉爽的晚风徐徐吹来,驱散了夏夜的烦躁,躲藏于树林草丛的昆虫在安静了一会后又开始鸣叫起来。
马秀英静静地望着夜空,那浩瀚无边的银河在夜晚特别璀璨,像碎银布满天空。她突然想起今天是七夕,难怪星星都争先恐后地冒出来,原来是要为牛郎和织女搭桥啊。她努力寻找银河两边的牵牛星和织女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