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仙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用兵方式以清朝人的眼光看来极为奇特。
整个排兵布阵的过程中不见得没有破绽,但就是太快,快到别人明明看到有可乘之机,但这机会又转瞬即逝,根本没法实际利用。
李仙从最早建立护卫队的时候开始,就购买洋人的怀表,对每个战术动作都精确到秒,同时还拼命追求效率和速度,对习惯于一炷香和盏茶等模糊概念判断时间的清朝指挥官来说,看着护卫队的排兵布阵都能觉得眼晕。
朱九看着李仙这边的迅捷动作,心里的惧意又深了几分,又看到李仙这次带来的人足有六百多人,而己方经过先前的损失,总兵力不到两百人,兵力差距达到三倍以上,不由感到一阵心灰意冷。
“这混元观李仙到底是什么来历,竟是难得一见的兵法大家,如此人物以前却从没听说过,真是稀奇。”朱九此时面色灰白,叹着气问周围的人。
朱九此时是上到石墙上观察李仙这边的,旁边还有好几个人,其中一个人做着武士打扮,另一个做着文士打扮,还有一人却是一名朝廷军官的样子。
“哼,就是有点小聪明罢了,区区一个投机取巧之辈,哪称得上兵法大家。”那武士打扮的人自然是左少卿,听到朱九夸奖敌人,不由冷笑起来。
“这李仙倒是有些门道,只是如此人物不思为国尽忠,却想着凭自己一点能耐为所欲为,实为可虑。”那位文士打扮的人却忧心忡忡。
现在这局面很清楚,李仙带兵快速到来,在朱九这边反应过来前就把港口堵住围在寨子里,己方恐怕要大难临头了。
左少卿武功高强,就算是这种局面应该也能脱身,自己等人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混元观的人怎么就这么快呢,竟然一点时间都不给我们,这下可糟糕了。”那位军官却哭丧着脸,快要哭出来了。
原来,朱九等人昨天兵败回到寨子后,对混元观的战力畏惧无比,也想着要临时搬家,躲避混元观的锋芒。
只是,他们也没想到混元观行动会如此快,只想着过个两三天,手下缓过气后再合计个落脚的地方,坐船过去,并没想到李仙竟心狠手辣到这个地步,第二天就带兵堵上来了。
而且,李仙这次来的人还不少,竟足足有六百多人的样子,还都是一等一的青壮。
昨天五百多人打人一百多人,被人打个落花流水,现在是对方六百多人打自己两百人,一想到这一战必无幸理,不少人都心里打着战。
朱九这边正心若死灰,李仙这边却派出一人,跑到离石墙大约数十米的地方。
“大当家的,别开枪,是我,吴老三,自己人。
对面的兄弟们可瞧好了,不要胡乱开枪打我。”那个人到石墙附近,不再前进,带着哭音喊了起来。
“是你,吴老三,你居然还活着?”朱九看清来人,却是一愣。
原来,来的那人是朱九的手下之一,只是昨天进攻混元观的时候受伤倒地,后来就没能跟大部队一起撤退,没想到居然还活着。
“大当家的,李大观主让我给您带个话,说混元观和九爷您无冤无仇,又是结盟的状态,现在互相对敌,实在不该。
他跟我说了,只要大当家拿下左少卿和那些不知所谓的人,再率领大伙儿投降,混元观必然对我硇洲岛既往不咎,不伤了任何人性命,让大当家斟酌着办。”吴老三喊道。
朱九听到这话,脸色不由数变,看了身旁几个人,又改为低头,不说话了。
别人还没说话,左少卿听完,却是大怒,开口就骂了起来:
“混账东西,被人俘虏了一次,就开始给人当说客起来了,如此不忠不义之辈,还留着何用?”
左少卿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看见身旁有个海盗手里拿着火铳,此时也不发射,只是呆呆看着下面的吴老三,便劈手夺过对方手里的洋枪,瞄着吴老三就是一枪。
还好,这枪质量太次,左少卿也没有专门练过枪术,这子弹打偏了足足一米。
不过,虽然这枪没有打中,但也把吴老三吓了一跳,立即俯下身,找个大石头躲了起来,不敢露头。
他不敢露头也罢了,嘴里还不干不净起来了。
“左少卿,你这个生下来就不带把的兔子爷,竟敢打我吴三爷。
我们在硇洲待得好好的,要不是你过来撺掇,怎么会无缘无故跑去惹混元观,死伤这么多弟兄。
弟兄们,混元观的李大观主可是说了,只要弟兄们放了武器投降,混元观就既往不咎,绝不伤了弟兄们性命。
但如果大家不领这个情,还要跟混元观硬拼,就说不得别人不讲情面了。
混元观的人心肠很好,昨天我和很多弟兄受伤倒地,还是混元观的人帮忙包扎,救回性命的,被俘的很多其他兄弟,也没有害了性命,都是好吃好喝供着,只要我们硇洲岛跟混元观的恩怨解决了,就会被放出来。
在这当口,弟兄们也要想好了,咱们这边寡不敌众,打是肯定打不过的,不要做无谓的反抗,到时候反而害了自己性命。”吴老三此时也豁出去了,躲在石头后面,拼命喊叫,按照李仙事先的交代,拼命瓦解硇洲岛这边的士气。
朱九的手下昨天被人轻松打败,今天又被人堵在门口,原本就没有战心,此时互相躲躲闪闪的看一眼,竟没有丝毫战意。
朱九也是明白人,只看到这个情景,就知道今天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