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队继续北上,草原少女挥舞告别,追着马车跑出去很远,不断呼喊。
若是往常这般别离的场景,柔软的李元昊少不了掬一把辛酸泪,但是今日她掀开帘子,看着草原少女逐渐成为天地之间的一颗小黑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那个家伙曾经说过,今日的离别时为了将来更好的相聚。
嗯,肯定盗用了别人的话语,不过极为有理。
行驶了半日时光,范延秋放慢速度,来到李元昊车厢之前,丁一一脸不屑,重重挥舞着马鞭,撕裂空气,落在马屁股上,马匹吃痛,撒开马蹄准备策马狂奔。
李元昊伸手扯着马缰绳:“范公子,有事吗?”
范延秋伸手指了指北方:“李姑娘,今日傍晚时分便能到古凉州,李姑娘是入城休整,还是继续北上?”
“继续北上。”李元昊淡淡回答道。
“嗯。”范延秋轻轻点头:“商队到了古凉州,在下会为李姑娘准备北上所需的物件,预祝李姑娘一路顺风。”
“谢过范公子一路上的照顾。”
“哈哈,宗飞的朋友便是范某的朋友,李姑娘不要太过见外。”说完,范延秋驱马前行,从新回到了商队最前方。
望着范延秋的背影,丁一忍不住冷哼一声:“伪君子!”
李元昊没有在意,退回车厢,双手交叉放在身前,整理着体内气息,她很清楚少年丁一的想法,昨夜发生了那么多事情,范延秋都没有出现,事情透露着玄奇,唐宗飞曾经说过,他这位发小离手剑气势十足,隐隐有了宗师风范,可是昨夜发生天翻地覆的风雨惊雷,范家公子浑然不觉,不得不让人怀疑。
一个常年在草原和大魏来回穿梭的商人,这点最基本的警觉都没有,那么只能归结为天大的运气,而李元昊最不相信的就是运气。
向下推测,或许范延秋和悦来客栈的那一对雌雄双煞已然相熟,不但知根知底,而且达成了某种协议。昨夜那一对夫妻突然出现,一方面是看到了李元昊师承赵督领的招式,另一方面很可能是被范延秋当了出头鸟。
也许昨夜风雪中,范延秋一直站在客栈内,倒背着双手,望着发生的一切,权衡利弊,最后决定不出面,消失在黑暗中。
继续深思下去,简宁儿和梁秀秀之间的尔虞我诈和恩怨纠缠,范延秋即便不知道全部,也应该知道七七八八,梁秀秀希望通过这一次商队买卖,来打垮简家,获取范延秋的喜爱。范延秋为什么不能顺水推舟,用一次行商失败,来获取解救简家的机会,同时能够“收服”梁秀秀。
李元昊皱了皱眉头,一个大胆而又恐怖的想法冒出心头,范延秋会不会和梁秀秀口中的梁环也有联系,故意布下了这么一个连环局,可惜被自己突然杀出的无理手绞烂了,范延秋心头一定恨死自己了,却只能表现出大度儒雅,也是够辛苦的。
一个范家庶出的公子,想要自立门户,总需要有点非常手段的。
李元昊认识不少豪门世家的公子,远了不说,太安城的魏子峰,辽东的唐宗飞,南梁的何承鹏,南阳的温志谦,他们或多或少都带有世家子弟的弊端,但是心里最深处都是可爱的?唯独范延秋,外表儒雅,心思阴沉的可怕,当得起伪君子的称呼。
不过,一切都无所谓了,古凉州之后,便会分别,以后也应该没有相见的机会了,只是可怜了简宁儿和梁秀秀,两人不是识人不淑,而是遇人不淑,最终赔上的可能是一生,特别是当范延秋走到了人生巅峰,性情完全展示出来之时,那时候嫁给范延秋的那人极有可能走向凄苦和黑暗。
此时,范延秋端坐在高头大马上,和身旁的马夫有说有笑,不经意之间回望了一眼李元昊的马车,依旧一脸真诚的笑容,人畜无害。
马车继续前行,不到半日时光,商队已经到了古凉州,停在这一座军镇之前。
不同于盛京城雄伟壮阔,古凉州更像是一座由于军营演化而来的军事重地,周围并无高大的城墙,而是低矮土墩围成,城外搭建了不少草原风格的帐篷,再外围有零星不少的商铺,也是采用草原帐篷的风格,贩卖的却是中原零星平常物传出,显得极为热闹。
商队的茶叶多半分批卖给这些商铺,从中赚取差价,一种极其简单的运转模式,却因为地大人稀,很难成规模,以至于中行书很多政令下达不下去,某些政策初衷极好,但是实行过程中弊大于利,惨遭夭折。
站在城外,能够看到城内为数不多的木质高楼,城内中央便是点将台,一幅帅旗在冷风中烈烈作响,除此之外,还能看到不少木质瞭望台,上面站着武侯,架着杀伤力极大的重型gong nu,保证中军大营能够时刻关注城内动静,时不时有高头大马擎着令旗从城内奔驰而出,飞溅起无数尘土。
与其说古凉州是一座城池,更确切的说,古凉州是一座移动军镇。
如果说盛京城是一座横卧在草原之上的黝黑雄狮,那么古凉州便是蓄势待发、伺机而动的草原狼,最大限度保持了机动性。
草原四大将军之一的张元坐镇古凉州,驻扎着十万柔然铁骑,同时还有张元自己豢养的五万私军,是匈奴最为精锐的骑兵,有着“凉州大马,横行天下”的美誉。
正是因为匈奴马强,所以多年以来,镇北军从来没有主动建立骑兵,只保留了充当斥候的轻骑,于此同时,囤积了万架巨型gong nu,比之重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