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袭红衣躲在水中,如同妖冶的一条红色大鱼,悄无声息向着小船游来。
突然,那袭红衣破水而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刺向赵无忌的面门。
少年还沉寂在见到陆地的喜悦之中,对于水中袭来的暗杀毫无提防,他能够看到南梁第一杀手半男半女的诡异脸庞,还有一双杀气盎然的眼睛,但是再却没有时机去躲避那雷霆一击。
一只细长的手突然扯住赵无忌的腰带,轻轻向后一拉,赵无忌如同山上滚石一般跌落在船舱内,楚人凤一手抹在腰间,一道如同毒蛇一般的软剑刺向出水红衣。
两人短兵相接,段红袖的匕首在楚人凤的肩头划出一条血槽,楚人凤的软剑也舔下南梁第一杀手的一块血肉,马上就要登陆,到了陆地之上,两人在更加熟悉也更加复杂的地形中手段会更多,但是也意味着想要斩杀对方的难度也随之增加,所以两人不似以往那般点到即止,皆在寻求一击斩杀对方的机会,以己之伤,换取对方的性命。
噗通一声,那一袭红衣落入水中,泛起一阵殷红,没了踪影。
楚人凤伸手抹了抹肩头的伤口,沿着小船慢步走动,他没有段红袖的水性,只能静等南梁第一杀手的下一次出水。
海上碧波荡漾,小船在水面漂浮,来回晃动,一双手从水中伸出,十指如钩,刺入船身之内,身子缓缓出水,如同蜘蛛一般沿着船体爬动,静默无声,海水顺着段红袖的脸庞流下来,一半男人凄苦相,一半女子妖冶相。
楚人凤踩在湿滑的船板上,船板吱呀作响,发出一声刺耳的声响,从他的角度刚好看不到那一袭红衣,而段红袖可以看到楚人凤摇摆的衣衫一角,他缓缓张开嘴巴,一支细小的暗弩蓄势待发,为了藏匿这一支暗弩,他打烂了满口牙齿,以初春新绿的柳条嵌入其中作为弩床,以舌尖儿触发,弩箭射出即快又急,可以射杀百丈之内的目标,而且弩箭之上淬了剧毒——见血封喉,不一定要见血,稍有接触便是身死人亡的下场。
段红袖当然不认为一支小小的暗弩可以杀死北魏人屠,但是可以让胜利的天平向自己倾斜,为了保证能够起到惊扰人屠的作用,他特意昂起了脑袋,提升了攒射角度。
人屠此刻背对着段红袖,他突然缓缓转过了身子,低头望向南梁第一杀手的方向,那是视觉死角,根本看不到段红袖,但是人屠为什么......笑?
南梁第一杀手微微一愣,马上头皮发炸,一道隐秘而且浩然霸道的刀罡从身侧斜掠过来,段红袖第一时间内做出了应对,手脚猛然发力,身子在空中旋转,堪堪躲过了被刀罡正面拦腰截断的下场。
不过那道刀罡太过凌厉,只是被扫到,一道鲜血已经射出,人在空中,段红袖脸色阴霾望向突然杀出的少年,眼中杀意暴起。
“炸!”赵无忌双手握刀,口中轻吐一个字,他来自西楚,认樊小快为大哥,西楚植剑术用起来轻车熟路。
砰地一声,一团血雾在南梁第一杀手身上炸出,噗通又是一声,段红袖重重跌入海中,这一次的海水更加殷红。
赵无忌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心里有些得意,以往父亲教授给他的刀法,皆是光明正大的路子,一路逃亡途中,楚人凤三言两语点拨他刀法,在煌煌浩然的刀法中增加了一抹阴狠,所以才能出其不意伤到段红袖。
“唉,我刚刚救了你一命,你就不说一声谢谢?!”赵无忌冲着楚人凤说道:“若是我不出手,你就死了!”
楚人凤没有丝毫大意,始终注视着海面:“你不会让楚某死去,因为你知道单凭你一个人不是段红袖的对手,你需要一个苍天大树,为你遮风挡雨,楚某此刻再适合不过。”
赵无忌又冷哼了一声。
“很好。”说不出是男人还是女人的声音从海面传出来,其中满满都是怒意:“人屠楚人凤和赵玄极的儿子,还真是心心相映,配合默契!”
段红袖再次破水而出,不再以偷偷摸摸的刺杀为主,而是展现自己强横的实力,脚尖在船体上轻轻一点,仿若有雷霆之力踹在船身上,整个船只在大海之中旋转了整整一周。
楚人凤微微一笑,要得就是你光明正大战一场,脚下猛然一跺,旋转的小舟戛然而至,段红袖两条长袖之中不断有飞剑射出,楚人凤手中软剑一卷,漫天飞剑如同雨落,掉落在海中。
红衣飘忽不定,突然杀向赵无忌,少年双手握刀大喝一声,力劈华山,刀罡凶猛劈下,段红袖冷哼一声,丝毫不躲避,两条长袖遮天蔽日,裹住那一道刀罡,进而向上裹住了少年的长刀。
所谓长袖擅舞,皆是此等道理,刀罡在袖中隐隐大动,鼓荡不已,逐渐熄灭,咔嚓一声,少年长刀应声而断。
趁着此等间隙,楚人凤斜掠而来,软剑再一次在段红袖身上舔下一块血肉,段红袖不躲不闪,眼中皆是赵无忌,猩红色的舌头一舔嘴唇,两条长袖如同毒蛇,死死缠住赵无忌的身子,微微发力,少年闷哼一声。
“去死!”段红袖阴测测地说道,两条长袖的包裹之力足足千斤之重,少年会被挤压成一道肉饼。
嘶的一声,一道流光突然从包裹的长袖中射出,一柄软剑刺向段红袖的面门,在那一张完美无瑕的半张女脸上留下一道细小的伤疤,楚人凤教他的软剑,并且告诉他出剑之时对准段红袖那半张女脸,让你失了本心。
果不其然,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