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钧瓷把玩着手中的棋子,一颗棋子一座山不假,但是何时下棋,如何下又是另一种说法,天下棋士万万千,为何他孔钧瓷能够脱颖而出,关键便在时机,此刻,便还不到那千载难逢的时机。
缓缓闭上眼睛,他闭眼观看,看似矛盾的一个动作,实则十分准确,因为正在交手的两人实在太快了,快到连一点残影都不曾留下,只能通过捕捉两人的剑气来判断两人的方位和招式。
两人都走了快字一脉,但是樊小快明显比李元樱走得更加专心致志,若是没有这一场惊天围杀,任凭樊小快走下去,这位西楚青年很有可能和天下用刀第二人殊途同归,走到最后,心中有一剑,此剑一出,万物失色,人间一切皆为刀下鬼,此时此刻,樊小快心无旁骛,年轻气盛,越是如此,往往越能够激发潜在能量,一不留神便是一招前无古人的无理剑,无理剑最无理,毫无道理可讲,了却人间诸多事儿。对付如今的北魏天子已经不能用常理度之,必须出其不意,不在于威力是否巨大,在于瞬息万变的一剑能够点到北魏天子的软肋即可。怪不得西楚来的是樊小快,而不是那位盛名已久的剑阁副阁主苏明川,因为苏明川来了,不过是多了一个诗剑仙赵敦煌这般的人物,很有可能便是李元樱一剑的事情。
樊小快出剑不在乎剑气、剑意,只在乎一个快字,而且铁剑常有离手游离状态,高手御剑有气息牵引,即便黄淳风千里飞剑,也有丝丝意气牵扯,樊小快的离手剑恰恰相反,铁剑离手之后便是完全脱离,靠着铁剑本身弹崩回旋从新入手,有时候是人随剑走,有时候是剑随人走,眼花缭乱至极,简直到了离经叛道的程度,若是三绝同时在场,会骂樊小快浪费天赋,舍本逐末,拣了芝麻丢了西瓜。
停了!
孔钧瓷心头一颤,原本以为一剑可以分出胜负,两人却同时停了下来,相对而立,一丝丝鲜血在李元樱缺角的利剑上缓缓滴落,一块沾血的白裙一角挂在樊小快的铁剑上,砰地一声,李元樱发髻被打散,满头黑发飞舞。
势均力敌,不分伯仲!
樊小快缓缓低头,静心沉气,深吸一口气息,身上衣衫猎猎作响,荡胸生层云,他的身形微转,脚下轻踩,踉踉跄跄,几乎要跌倒,在临近北魏天子的时候,铁剑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刺出。
李元樱手中长剑挥舞,密不透风,将铁剑挡在身外,同时一指头按在剑身之上,以她的手指为轴,剑身前半部分神乎其技弯折出一个弧度,剑尖如同毒蛇吐信一般舔向樊小快的胸口。
铁剑离手,如激荡开来的湖中巨浪,铁剑弹开剑尖,借力打力,从新回到樊小快手中。
孔钧瓷微微皱眉,缓缓睁开眼睛,他有些不解,若是刚刚两人交战以快打快,此刻却是慢得出奇,无需闭眼查看气息,仅用肉眼便能看清楚,正在疑惑过程中,两人的剑速突然加快。招式并没有多么繁琐复杂,令人眼花缭乱,还像以往那般简单,只是速度越来越快,而且后一剑明显比前一剑快了一分,眨眼之间两人已经过了百招。
孔钧瓷眯眼,手中棋子从新放回棋盒,如果是这种战法,那么两人是要以快字决胜负了,不分伯仲的速度需要多少招才能有所区别呢,是一千招、三千招,还是五千招亦,或是达到万招之上。
自古以来从来不曾有此等交战的战斗,也必定不会有来者。
五百剑!
空气中利剑残影重重,好像不是有两把剑在交战,而是有千万把剑在相互碰撞,有千万人在战斗。
一千剑!
交手的速度已经快到看不到利剑的影子,两人身影交错,只是眨眼时间的停顿,皆不换气,继续交战,意在刹那之间分胜负。
三千剑!
此刻皇宫内出现了无数两人对战的身影,那并非身外身的玄奇神通,而是两人的身影实在太快,产生了无数重影,每一对交战的重影,都是不同的简单剑招。樊小快简简单单的一刺,李元樱轻描淡写的一挑,李元樱反手横切,樊小快竖剑一挡。
五千剑!
两人的身影也已经消失在视野之中,只能通过闭目观看才能微微察觉到两人的存在,极限速度下的利剑碰撞已经可以撕裂空气,绽放出一朵朵璀璨的火花。
七千剑!
那一朵朵绽放的火花连接起来,如同一条细小的火龙在皇宫内不断游走,一声声的利剑碰撞声,为这条细小的火龙增加了不少别样的神韵,又好像秋日时分,在空中星星点点的鬼火,悬浮空中,悠悠荡荡。
八千剑!
一声声利剑碰撞的声音连接在一起,成了一道道连绵不绝的闷雷声,低沉的闷雷声逐渐拔高,越发尖锐,猛然抬头,直刺灵魂,幸好一旁观战的孔钧瓷有一身修为境界,若只是普普通通之人,这尖锐的碰撞声会刺破人的耳膜。
九千剑!
速度带来的巨大破坏力开始波及皇宫,已经摧毁的皇宫再次被摧残了一遍,落在地上的残垣断壁被卷飞起来,在空中不断撞击,烟尘飞扬,大风骤起,其威力不亚于李元樱和拓跋龙野之战。
一万剑!
整整一万剑的提速,已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速度,樊小快本就走了快字一脉,手中剑在眨眼之间已经离手回归千次之上,而李元樱催动气息流转,也已经在一息十万八千里上停留了整整三十息时间,两人皆是发挥了极限,出剑速度加快,而频率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