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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近山进来的时候,一直绷着的脸便绽开了一丝难得的笑意。
三个女人向他行礼,他先扶钱姨娘,用眼角的余光瞟了远远一下。
“不错嘛!衣裳穿的还挺规矩……”
远远叽咕道:“大家不是都换了素服的,老爷干嘛只说我呀?”
沈近山又笑:“我就是来说一声,守灵络儿就不必去了,停灵这七日,每晚戌时去烧点纸磕个头就行了,远远还没行过礼,也算不得姨娘,就好生陪着姨娘保胎吧!”
钱络儿掏出帕子擦眼睛:“这样怎么行,我又没到快生的时候,就算老爷体恤,一日三次烧纸还是要去的!”
沈近山眨了眨眼压掉泪意:“说了不必,灵前有封氏、茵儿和朝哥儿呢,用不着你,省的冲撞了,一想到当时我曾疑你利用孩子来攀诬她……唉,若不是刘氏说出陈年旧案来,我还不相信她的手段竟这般狠!”
钱姨娘却太了解他,此刻绝不能说小秦氏的不是,人猝然离世,他对她的怨和疑绝对盖不过思念,正因为如此,聪明的小秦氏才选择这么惨烈的离开!
“太太操持家务甚是辛苦,如今她突然一走,络儿却只念着她的好了,其余的事情也不愿意去想了!”
“唉,还是络儿厚道啊!”沈近山点头,将她揽入怀里,沈萝和远远一看便悄悄退了出去……
唐迎一早起床天色已大亮。
松香跑进来几次欲言又止。
“有事说事儿!”唐迎自己找了件天青色的连身袍子穿上。
“小姐,你去不去哭灵?早上阮妈妈已经来催过两次了,我说你背上伤还没好,不能早起……”
唐迎接过松果递过来的青盐自顾自刷着牙,等漱口后才说:“我想笑都来不及呢!哭灵?我哭得出来吗?”
话音刚落,阮妈妈肿着眼睛进来一福:“小姐该去灵堂了,二房的人都在呢,就你一个没去怕是不太好,老爷也要怪罪的!”
唐迎慢条斯理喝着白粥,撕着面饼,蘸着酱。
阮妈妈不敢多说她,自从小姐这次受伤回来之后,整个人都变了,那眼光沉甸甸冷冰冰的,都接不住,说话的语气像阎王爷似的,一点商量余地都没有!
算了赶紧走吧,如今太太都被她逼死了,也不知道自己这个管事妈妈还能干多久。
忽然听得院门外人声吵杂,转眼便见穿着孝服的李嬷嬷和沈茵,身后带着内院管家和几个管事媳妇十几人快步走进来,带来一股香烛纸钱的火燎气。
沈茵红肿着眼却一脸阴狠,内院管家是不久前小秦新选的,叫刘锦州,四十来岁的样子,也是一脸不善,李嬷嬷扶着沈茵的手臂,鳄鱼般的眼神在院里各处扫着,好像下一刻便要将屋子给拆了似的。
刘锦州拿腔拿调的说:“老爷说了,让三小姐去守灵!省的往来宾客看着不像样!”
唐迎接过松香递过来的帕子擦嘴:“她灵前孝子孝女正好一双,我去干什么?”
刘锦州道:“小姐说笑呢吧,太太可是你的嫡母啊,如今嫡母新丧,你理当守灵尽哀,否则便是不孝!我就可以家法伺候的!”
唐迎说:“我嫡母早已去世了,哪里又来一个?你说的是她的嫡母,和我没关系!”
“沈荞!你这个混账!我娘是爹爹明媒正娶的,就是正房太太,你作为子女理当去灵前跪着,你不去也得去,今儿绑也要绑了你去!”
说完朝身后的丫头点头,一个披麻的丫头便拿了一叠孝衣往桌上一放没表情道:“请小姐更衣!”
“拿走!我不穿!”
沈茵尖利道:“刘管家你可听见了?她居然不穿!该当如何?”
刘锦州满脸的肉一僵道:“都聋了吗,还不伺候小姐更衣!”
话音刚落便上来七八个婆子丫头,抓起孝衣便要往唐迎身上套去。
黑荆从长廊奔过来,唐迎朝他摇摇头表示这几人不足为虑。
她就势转了一圈,只听的撕拉拉几声,一件孝衣转眼就被她徒手撕成了布条!
她指着刘锦州道:“带上你们的破布条,都给我出去!”
李嬷嬷拉住想要冲过来的沈茵道:“小姐这么做太不成体统了!好好,既然苦口婆心劝说没有用,老爷又亲口说了要三小姐去的,你们几个不管用什么办法,赶紧把小姐请到灵堂去吧!”
转眼院子里又进来八九个护院,五六个直接把黑荆围住,剩下三四个便向唐迎走来,唐迎背伤未愈,自然不可能施展剑术和拳脚,但是她轻功尚在,打算腾挪闪躲一番,于是便出了房门走到院中。
黑荆看了看围过来的几人,慢慢从腰上解下黑色的九节软鞭,几人里没人看出这东西的厉害,只道是寻常的武器。
只见黑荆右手凌厉闪出一个黑雾一般的圆圈,几个护院同时发出惨叫,瞬间就倒了个横七竖八,齐齐抱着肚子打滚,刘锦州上前一看骇然,原来几人的肚子全都露了出来,衣裳都被划破,还各带了一道三寸宽的血口子。
一看这情形,围着唐迎的几个吓得作鸟兽散!丫头和婆子更是战战兢兢不敢上前了,黑荆右手垂着,那条软鞭像蛇一样盘着优美又致命的弧度,闪着暗哑的光。
李嬷嬷一把捂住沈茵想要惊叫的嘴,生怕惹得黑荆不悦伤了她。
原本气势汹汹的一群人慢慢一步步往后退,刘锦州二话不说跑在了前头,倒是李嬷嬷还敢说几句话:“好好,内院里居然养着这样的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