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轸听见楚王打算拉拢甘茂,顿时愣了愣。
这甘茂已经是秦国的丞相了,轻易之间有如何能拉拢过来。
甘茂与他陈轸可不同,当年他投奔楚国,不仅是因为张仪常常在秦王面前进谗言,而且还因为不被秦王重用,这才投奔的楚国。
但,甘茂则不然。
陈轸摇了摇头,劝道:“大王,虽然甘茂在秦国有种种不利,但却有一个优势,那就是深得秦王荡信任,并且还被委以重任,被任命为丞相。只此一点,甘茂就不会背叛秦国。
所以,只要秦王荡对甘茂的信任不变,那么秦国内部的动荡,就只是暂时的。而以甘茂的才干,只要有秦王荡的支持,那么他稳定地位,也只是时间问题。”
熊槐心中一凛。
随后叹了口气,不得不承认,陈轸说的很有道理。
身为臣子,纵然遭到国内所有人的反对,但只要能获得国君的支持,那就足够了。
比如说商鞅之于秦国,又比如说吴起之于楚国。
所以,甘茂现在看似危如累卵,但实则稳如泰山。
想着,熊槐便打消了心中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赞同道:“陈卿所以甚是,如何应对甘茂,寡人已经明白了。”
十余日后,就在熊槐的期待中,秦国以甘茂为正使,以向寿为副使的使者团,便在令尹景鲤的迎接下,浩浩荡荡的进入楚国郢都宾馆。
次日。
熊槐便将楚国的群臣以及闲散的贵族全都召集起来,接着命令尹景鲤亲自在宫外相迎,命太子横在殿外相迎,以重礼将甘茂迎入殿中。
礼毕。
得到重礼相待的甘茂,神色轻松的向楚王行礼道:“大王,不久前秦楚两国结盟,准备一同攻打魏国。不想,伐魏的时间还没有到来,但是敝国不幸,竟然出现了伐魏主将,在大战前夕叛逃魏国这样荒谬的事情,令寡君不胜恼怒,深以为耻。”
熊槐听到这,没有接话,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甘茂。
魏章投靠魏国接近一个月的时间,现在,各国倒是基本可以确定,魏章真的背叛了秦国。
一时间,秦国沦为各国笑柄。
没有什么比大战之前,本国主将直接投敌更令人尴尬的了。而且这个主将还是秦国先王时期就得到重用,屡立功勋的重臣。
这无疑是向各国表明,他秦王荡刻薄寡恩,苛刻先王的臣子。
如果还有什么比这更令秦王荡难堪的,那么就一定是大战中,还没有分出胜负,主将就率军投敌了。
熊槐心中嘲笑秦王荡的同时,也在暗暗庆幸,幸亏魏章没有在各国伐魏的时候,突然向魏国投降,如此,伐魏失败事小,更重要的,不仅是秦国沦为笑柄,恐怕连其他各国也要跟着被天下耻笑。
虽然熊槐面色没有异色,但是楚国的群臣则不然,景鲤等重臣全都没有反应,而其他的一些朝臣权贵则露出嗤笑。
殿中,甘茂眼睛的余光发现了一些楚臣的异样面色,但是脸色没有任何变化,依旧不急不缓地继续道:“大王,虽然敝国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攻打魏国的准备也全都被打乱。但是,敝国攻打魏国的决心,却丝毫也没有发生改变。不仅没有改变,反而伐魏之心更加坚定了。”
熊槐点了点头,甘茂这话熊槐绝对相信,秦王荡受此屈辱,肯定是要找回场子的。
甘茂说着,拱手再拜道:“大王,寡君担心或许会因为敝国的不幸,而让贵国以及一同攻打魏国的韩宋两国心有顾虑,担心敝国会暂缓伐魏,或者停止攻打魏国的行动。故而,寡君特派臣下前来向大王进行说明,述说敝国的心意,以及敝国的决心。五月伐魏之时,敝国愿为盟军先锋率先出兵攻打魏国,望大王明鉴”
甘茂说完,再拜。
熊槐看着殿下深伏在地的甘茂,脸色露出一丝玩味。
原来,不仅楚国担心秦国会因为魏章的缘故,而暂缓伐魏。而且秦国也担心各国因为魏章的缘故,而暂缓伐魏。
若是各国不出兵,那么秦王想要出兵攻打魏国,以报复魏章的事情,恐怕就难了。
想着,熊槐笑着应道:“甘卿的意思,寡人已经知道了。五月伐魏之事,寡人已经下定决心,势在必行,不会因为秦国的问题,而暂缓出兵。”
甘茂闻言起身拱手道:“大王英明。”
熊槐微微颔首,而后向甘茂问道:“甘卿,虽然寡人对贵国伐秦的决心没有任何怀疑,但是寡人也想知道,这一次,贵国将会以何人为将,出兵伐魏呢?”
如今秦国之中,右丞相樗里疾称病不出,左丞相甘茂地位不稳,魏章又跑了,司马错还在蜀地。所以,对秦国主将的人选,熊槐很好奇。
甘茂笑着答道:“回大王,为了向各国表示秦国伐魏的决心,寡君已经决定让臣领兵出征魏国。”
“哦!”熊槐面色不变,但眼中的瞳孔却是微微一缩。
甘茂亲自领军,这无疑说明了秦王荡与甘茂二人的关系十分紧密。
正常来说,甘茂身为丞相,在内患重重的情况下,肯定不会轻易离开咸阳,免得给了秦国其他大臣见缝插针的机会。
但是现在,甘茂不仅亲自出访楚国,而且还打算亲自领兵攻打魏国,丝毫不担心其他大臣在秦王面前进谗言,这足以说明秦王与他的关系,非同寻常。
这次,熊槐彻底打消了将甘茂从秦国哪里挖来的念头。
想着,熊槐便笑了笑道:“甘卿身为秦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