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雎闻言一脸的慎重,屈原所说的事情,他同样也了解内情。
但是县尹一职,不是王族成员担任,就是国中的大贵族担任,他们的能量也很大。更合况,这次屈原不仅想要收回县尹的权利,更要从封君手中争权。
这事的难度极高,一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
可是!
昭雎再次看了看楚王与屈原,若是大王真的决定在国中进行变法,那么他出言反对,同样也会惹得楚王不喜,更站在了楚王以及变法的对立面。
这同样也很危险。
昭雎想起几十年前秦国的那场变法,在国中贵族势力已经被极为虚弱的情况下,依旧遭到极为激烈的反对。
为此,商鞅大行杀伐,渭水两度为之赤。先说变法不好的人被杀了一批,后来说变法好的人同样也被杀了一批,整个秦国都为之侧目。
想起这两日来,血染郢都的情况!
现在,楚国还没有正式开始变法,已经有一大批县尹封君为之流血了。
但,昭雎心中十分清楚,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在不久的将来,或者是三年,或者是五年,又或者是十年,还是要流血的,而且可能不仅仅只是流一次血。
未来哪一方会取得最后的胜利,昭雎心中没底。
一旦站错队,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将化为乌有,而且还会赔上身家性命。
此时,熊槐见昭雎久久没有回应,又见昭雎头上冒出的汗水,似乎心中正在激烈的思考。
等了一段时间后,才笑着道:“柱国,今日贤卿与往日相比,可是大为不同啊!,往日贤卿才思敏捷,对答入流,怎么今日如此纠结,迟迟未能决断呢?”
昭雎闻言,立知楚王已经等得不耐烦了,而且必须要他表态。
要坚定不移的跟楚王站在一起,要么旗帜鲜明的反对此事。
以他现在的地位,以及与楚王的关系,根本无法保持中立。
想着,昭雎立即应道:“大王,此事乃是我楚国近百年来的以此大变局,关乎我楚国接下来数百年的国运,臣不敢轻易回答,以免误国误己。”
熊槐一听误国误己之言,便知道昭雎的嗅觉的确非同一般,已经从这两天的事情中,闻到了大变局的气息。
对于昭雎的试探,熊槐直接给出了肯定答复。
于是,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不错,此事的确需要慎重考虑!”
说着,熊槐便不再催促。
昭雎闻言,心中有了底,缓缓点了点头。
这些年,楚王的心思越发深沉,令人难以捉摸。
先前为灭亡越国,隐忍十余年,也准备了十余年,然后一击必中,越国一战而亡。
显然,这次楚王真的决定再次开变法,肯定也是准备许久了,现在,已经箭在弦上,或者箭已离弦,贸然站在楚王的对面,极为不智。
当然,这次楚王针对地方,与他们这些在朝的大臣关系并不大。
而且,加强朝廷对地方的控制,对他们也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可是,若站在楚王这边,那么剩下的,那就是楚王准备的如何了。
想着,昭雎立即开口问道:“大王,若是在各地设立县尹的属吏,那么必然需要大量的人员,不知这些人,从何而来?”
熊槐看了昭雎一眼,这的确是一个问题。
楚国贵族虽多,但是,一下子增加数倍的官吏,还是有所不足。
不过,这个问题他早就有了解决变法。于是,缓缓开口道:“关于官吏的问题,这很好办,可在朝中选拔一些人才外任,另,还可让各地县尹郡守封君推荐贤才。寡人会下诏,诏令各地,今年各地必须推荐一人来郢都,然后寡人会亲自出题对这些人进行考核,择其优着而用之。”
“而且!”熊槐顿了顿,又道:“若是官员依旧有所不足,那么寡人会在太学中对众学子进行出题考核。无论是各地举荐的贤才,还是太学学子,只要通过考核,但凡才华出众,寡人绝不吝啬爵位官职,哪怕是一县之长,也不是不可的。”
众人听楚王说完,全都点了点头,并没有出乎意料。
举荐或者推举,在各国甚至楚国,都是很流行的,而且在齐国,早在管仲之时,就已经开始举荐考核制度。齐国的淳于髡与邹忌,便是以举贤而闻名于外。
现在秦国的甘茂便是被张仪所举荐,楚国的陈轸,也是被昭阳推荐给楚王的。
这事虽然正常,但这种各地长官都必须推荐一人的事情,各国都还未发生过。
此时,唯有景翠脸色有些不正常。
毕竟,举贤用能是令尹的职责,现在却要楚王下诏各地长官都为国举贤,从某方面来说,这也是他这个令尹的失职。不过令尹是举荐国之大贤,这地方属吏的事情,景翠即没那么多人,也拉不下这种脸。
总不能对某某某说,本令尹看你才能不错,决定举荐你做某某某县县尹的属吏。
这不仅是羞辱他人,而且也在羞辱景翠自己。
此时,昭雎见景翠没有开口,立即应道:“大王英明,若是依靠此法,的确能快速解决官吏不足的问题。”
说着,昭雎又慎重问道:“大王,不知各地封君哪里,大王准备如何处理。”
熊槐闻言露出沉重之色。
封君不比县尹,县尹就算无罪,身为楚王,也可以直接将县尹调走。
但是封君不行,就像这次,就算封君触犯死罪,楚王可以处死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