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在令尹景翠的请求下,熊槐正式下诏,准许百姓自荐,前往楚国宾馆报名,以参与十一月初一的考核,但凡通过者,将则由选拔为楚国各县的属吏,若是特别优秀者,则可直接任命为县尹。
消息一经传出,郢都顿时一片沸腾。
虽然这只是在招募各县的属吏,但是,一句优秀者可担任县尹,便足以令人激动难耐。
虽然楚国现在已经在给各县安排属吏,县尹的权势将会被削弱,但是,这好歹也是一县之长。若是以前,县尹可自称为公,在一县之地为所欲为的时候,县尹县公之职,那可是非大贤贵戚不可担任,担任县尹的人,十有八九都是楚国公室之人。
而且,更重要的是,楚国的县尹除了权势大意外,地位也是极高的。若是被楚王召回朝中用事,最起码都是一个下大夫的职位。若是任上优秀,被任命为卿甚至是令尹也不是没有可能,这都是有先例的。比如说孙叔敖与吴起,这两人就是直接从地方升任令尹的。
现在,楚王竟然下诏,可以准许人自荐,即便只有半成机会,那也是机会极大了。即便做不了令尹,那也还可以做属吏。
成为属吏,升任县尹,被楚王看中,任命为令尹···
如此人生,简直完美,一些人仿佛已经看到自己走上孙叔敖的人生轨迹,在史书上留下千古美名,可以不朽矣。
于是乎,楚王下诏招贤的消息,犹如bào zhà一般,迅速从郢都扩散开来,向各地传播。
此时。
景翠府中,得知景翠向大王进言下诏招贤后,大夫景邵立即赶了过来。
“令尹,如今大王听信屈原的谗言,改变我楚国维持了数百年的旧制,搅得整个楚国都人心惶惶,霍乱我楚国不浅矣。令尹无法劝阻大王也就罢了,为何还主动进言,请大王招贤以充实地方呢?”
景邵看着景翠,叹恨不已的继续道:“令尹如此,不就是在表明我景氏赞同屈原之言,打算改变各地旧制吗?如此一来,各地抵制令尹也站在大王屈原那边,岂不人心惶惶,可不终日矣。而且,还极大的助长了屈原的嚣张气焰,令屈原更加目中无人!”
景翠闻言,长叹道:“在下岂能不知,只是,各地举荐的人,实在难以入目,若是不如此,待考核之后,数百人竟无一人合格,且为之奈何。”
景邵摇头道:“如此,岂不是更好吗?大王见此,知道大势不可为,必然会如上次一般,驱逐屈原,以稳定人心。”
“大王驱逐屈原,是一件大好事,怕就怕···”景翠看了景邵一眼,心中闪过一阵无奈,摇头道:“就怕到时大王驱逐的人,不仅仅只有屈原一人啊!”
“除了屈原,还有谁?”景邵疑惑的问道。
“难道你忘了虞丘子之事了吗?”
“虞丘子!”景邵闻言一愣,随后脸色一变,接着沉默了下去,不在言语。
现在他知道景翠为何向大王进言了,若是真的对各地举荐的那些贤才不闻不问,等到考核之日,虽然大王很有可能会知难而退。
但是,身为主持招贤的令尹景翠,遍访全国,却找不到一个可用之人,那么天下人会怎么看。
到时,为了替大王堵住天下悠悠众口,非得搭上主持此事的令尹不可。
而且,地方县尹虽然对景氏很重要,但是,景氏一族的根基,还是在朝中。就算用十个县尹换一个令尹,景氏都要亏得吐血。
想着,景邵吐出一口气,然后向景翠拱手道:“令尹请放心,在下已经明白了,稍后就去族中安抚族人。各地对大王的诏令阳奉阴违,实在是太过分了,是可忍孰不可忍,我景氏这一次一定会站在大王这边的。”
“好,那就有劳了。”景翠顿时松了一口气。
就在此时,一个宾客前来禀报道:“君上,上官大夫他们求见。”
景翠闻言与景邵对视了一眼,然后微微摇头道:“邵,群臣来访,必然是为了大王的诏令,本君不便与群臣相争,还请邵为本令尹安抚群臣。”
景邵沉重的点了点头,拱手道:“请令尹放心。”
说完,便向外走去。
就在景邵与前来拜访景翠的大臣说话的时候,另一边,道墨农儒四家领袖,也得到了一份楚王亲笔书信,邀请他们派出青年弟子前去参加十一月的考核,以为楚国各地属吏。
郢都城外,一间臭气冲天的工坊中,工尹已齿拿着楚王的书信,与一旁的左工许行对视了一眼,然后长长的一叹。
“许子,不知大王所请,你意下如何?”
许行闻言,毫不迟疑道:“既然大王有请,自然是听从大王的诏令了。在下的那些弟子们,一直跟从在下规划水渠,如今水渠的规划已经全部完成,并且今年大王会修养生息,不会征召百姓修建水渠。”
说着,许行笑了笑道:“在下的门人子弟不比墨家人才济济,故而,为了替大王分忧,在下打算将所有学有所成的弟子,全都派去参加考核。”
已齿闻言摇头笑道:“许子说哪里话,我墨家虽然人多,但是大都是一些游侠工匠,这些人,大都已经在大王效力,自然无法去参与考核了。而通晓治理地方熟悉地方事务的人,我墨家却也没有多少。”
许行闻言,笑道:“工尹说笑了,天下人都说,游仕之人,不是儒生便是墨者,儒墨并称当今两大显学,岂会无人。”
说着,许行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