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玉卿失魂落魄的被带回了囚室,连带她回来的是谁都不知道。
凉榷被白衣男子禁了足,整整三日没有出现。
她回来之后,三奇等人已经醒了,看到她的模样后便围了过来,担忧的询问起来。
他们被困,生死不由自主,虽然都能保持冷静和缄默,但没有谁在接近死亡时心底能保持波澜不惊的。
他们了一样。
如果就这么死了,对于他们来说便是死的不明不白,死的毫于价值。
他们从小到大勤修苦练的一身本事,到最关键的时刻没能起到一丝作用,这一点让人不得不感到沮丧。
哪怕是于拼斗中死去,也好过于现在这般被囚困着等待死亡。
公玉卿从一开始便比他们还要镇定。
那种镇定不是面对死亡时的镇定,是笃信自己不会死亡的镇定。
她的镇定感染了他们,再加上凉榷对她的不同,也让他们心底升起不小的希望。
可是一觉醒来后,她不见了。
问过非常淡定的则言后知道她是被凉榷带出去了。
一行人本以为她回来后会得到好消息,结果……她变得失魂落魄。
这一点影响了屋内所有的人。
就连则言也担忧起来。
一声声询问,将公玉卿从恍惚的状态中唤醒。
她略有些茫然转头一一看去,看到了一双双沉静中透着担忧和忐忑的眼。
三奇生的像巨人似的,身壮头大,五官便也大,个个都有一双牛眼。
秘卫们都很年轻,看起来二十出头,高大而矫健,眼神或明朗或阴郁,但都有着不屈和锐利。
船夫是其中年纪最大的,看起来四五十岁,有着一张慈祥的脸,从进来后只轻轻安慰了几句自己的儿子再没说过什么,如今正用温和的眼神安抚着她。
船夫的儿子年纪最小,十五六岁的样子,生的高高瘦瘦,皮肤黝黑,有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有些忐忑又有些关心的望着她。
另外两个船工也是中年人,一看便是干惯了苦活累活的人,都有双粗糙的大手和黝黑的肌肤,看着她的眼神也充满了关切。
他们与她不熟,但她是这里面唯一的一个女子。
或许他们没有女儿,但是对她对有一丝女儿般的关怀之意。
女人,从古至今总是被当成弱者对待,在如今的境地之中,他们全都认为她是最需要保护的那一个。
公玉卿看过那一双双眼,心莫明的便安定下来。
她笑了笑,对着一行人淡淡道:“我没事,我们都不会有事,会有人带我们出去的。”
她笑,他们也跟着笑,当她是安慰也好,是真有希望也好,总归是稍微放下了些心。
接下来便是苦等。
白衣男子给了她三天期限,等着九方离送上门来。
不知为何,公玉卿觉得九方离不会来了。
没有原因,只是直觉。
好的不灵坏的灵,有时候某些直觉准确的让她自己都深恶痛绝。
她有些莫明的失落。
明知他没有必须的理由来救他,仍是有些失落。
或许在他的内心,她并不如他表现出来那般重要,他可能因为任何的原因忽略她。
她本就不是他的谁,他本也不需要对她负责,她的事也不关他的事,她的生死本也与他无关。
他救过她,已经不欠她的,他们之间互不相欠也互不相干……
公玉卿不断找着原因平衡自己的心理,结果仍是摆脱不了那一丝失落。
不过种种不好的事情之中还有一线光明,那便是律浮生的出现。
待她冷静下来之后,信心便也随之而来。
对律浮生,她也总是有着莫明的自信和信任。
律浮生的名声实在是太好,常令人未见便神往,公玉卿的父母便对其有极高的评价。
看着最不近人情的冥王,实际上心中自有公断,该出手时绝不犹豫,不该出手时也绝不彷徨。
这样一个人,想打动他极难也极简单,只要你有一颗公道的心,做的是公道之事,似乎便可与他走在同一条道路之上。
可是这世上的公道往往让人无法评判,善与恶往往只在一线之间。
向前一步是善,后退一步是恶,太多的人站在中间徘徊不定,分不清自己更倾向于哪一端。
公玉卿初到人间时所笃定的善举,到现在变得迷茫跟律浮生有很大的关系。
跟律浮生相处,总觉得会有很大的压力。
他那个人行事太有章法又总是神出鬼没的让人心里没底。
九方离呢,又太没有章法了,不过同样也是神出鬼没的,说出现就出现说不见就不见。
或许地位高到他们那种程度的人都是一样吧。
与他们一比,她就像个凡夫俗子一样平凡了。
他们的世界格局太大,不似她一样总是纠结在鸡毛蒜皮的事情上。
道不同,走的越远或许便离得越远,直到最后终成陌路罢。
想到这里,公玉卿微微有些伤感。
“别担心,会没事的。”
一只温暖的带着淡香的似乎永远都保持着洁净的手轻轻拂过她额前的发。
那种独特的,唯则言所有的宁静与清朗,瞬间便能抚慰公玉卿的心。
公玉卿深深吸了口气扬起脸来,对着则言露出一个清朗的笑容。
“会没事的。”
她重复了一句,算是对他的保证。
他受她连累落到这个地步,要死她也会死在他前头。
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