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玉卿闷着头在云团之上疾行,九方离衣袂翩翩悠悠然飘在一侧。
她要上天也好入地也罢,反正没有哪里是他去不得的。
公玉卿气极败坏又无可奈何的模样,令他觉得颇为愉悦。
“诶……?”
就在九方离悠然自得的时候,向前疾冲的公玉卿突然间停了下来,满脸都是迷茫。
她的迷茫十分奇怪,九方离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陪着她站在云团之上,顺便欣赏她呆怔时分外可爱的脸颊。
公玉卿这一站便站了许久,末了还懊恼的敲起了自己的头。
“哎,我说这位姑娘,你有什么想不开的也不能向我的小卿儿撒气啊。”
九方离捉住了她的手,握在手里便不撒开了。
公玉卿怔怔望了他一阵,乱纷纷的脑子好不容易消化了他方才的话,不由怒道:“谁准你叫我小卿儿的,什么叫小卿儿是你的,你是生了我还是养了我?”
“我是生不了你也养不了你,不过我们可以一起生一起养。”
九方离眸光潋滟的说着话,顺手将她的手凑到唇边,轻轻吻在了她的手背之上。
“……”
公玉卿张大了嘴巴,被九方离的举动惊的魂都快飞了。
初见时他便‘狠狠’的调戏了她一场,那一次两人之间比现在要亲密的多。
只是当时他只是戏弄,没有寄放任何的情感,她的感觉也只是愤怒大于羞恼。
这一次,他只是蜻蜓点水般的一吻,吻的还是她的手背。
但他眼中的若隐若现的情意和玩笑般的话语中隐藏着的认真,让她大惊失色。
在心生惧意的同时,还有种莫明的忐忑。
九方离不是个安分的主,他的心就是天上流动着的云,不会有停驻的时候。
她也是个不安分的,一颗心始终向往着广阔天地。
她也未曾亲身涉及到男女之情,但她觉得男女之情就该像他爹娘那般,夫唱妇随也好,妇唱夫随也罢,总是相依相偎不离不弃,并且永不相厌的。
她不奢求能找到一个对自己倾心忘我始终陪伴在身边的男子,但这个男人一定要让她觉得可靠安稳才可以。
可以如西巫主与落予重一样,便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的时候,彼此也能安心守望。
两心相系,距离便不是障碍,思念也不会觉得惆怅。
九方离过惯了逍遥不羁的日子,任何的羁绊都会成为他的束缚吧?
生活之中诸多琐碎,等他觉得厌了倦了那一日,会不会挥挥衣袖便再也不见踪影了呢?
何况她又根本就不了解他,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有了如墨夷离一般庞大的后宫,不知道她有没有那个本事收住他的心,不知道未来会不会有更多的女人出现……
这样一个让人情未许已百般顾忌的男人,公玉卿不敢为之心动。
所以她便慢慢抽出了手,黑白分明的大眼盯住了九方离那双潋滟的凤眸,平静而缓慢的说道:“九方离,我并不想与你有更亲密的关系,我们之间也绝无可能,你别忘了我已与律浮生……”
“莫要自欺欺人了小卿儿,连你自己都不信的话何必说出来诳我,你与律浮生之事莫要再提了。”
九方离打断了她的话,深深的回望着她说道:“我只想告诉你世事无绝对,不管什么话都不要说的太满才好。”
她实在是太不了解他的性格了。
但凡他想要做的,还没有做不到的。
九方离的眼神太亮,灼的公玉卿不得不垂眼回避,淡淡道:“随便你怎么说怎么想,只是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我是不会改变心意的。”
“我亦不变。”
遭到拒绝的九方离非但没有颓丧,反倒还被激起了斗志。
如此一来,公玉卿心里就更苦了。
她又失策了。
她不该这么直白的拒绝他的。
狂傲如九方离,是不允许自己面对失败的。
假使原本对她只有三分兴趣,因为她的拒绝便又增了三分。
只是三分也好十分也罢,公玉卿都无法从其中找到一分的真心。
在她看来,九方离对她的兴趣本就起的莫明其妙,到了现在依然是莫明其妙。
喜欢一个人必先被其吸引,那么她的什么地方吸引了九方离呢?
“你到底是看上了我哪一点?”
公玉卿便直接问了,并决定立刻就改。
“你所有一切我都喜欢。”
九方离恢复了似笑非笑的模样,一句话堵死了公玉卿。
放屁!
公玉卿愤然瞪了九方离一眼,决定先将此事搁下,大不了以后躲着他就是了。
抛了眼前事,先前的迷惑便又浮上了心头。
当下再不理会九方离自顾自沉吟起来。
她总是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
而被她忘记的东西说重要好似不那么重要,说不重要又觉得不该忽视。
她并没有像则言等人一般失去了惊凉的记忆,那她想不起来的是什么呢?
惊凉……惊凉……
则言、三奇、秘卫、船工……
公玉卿将所有人在脑中过了一遍仍是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正当她想放弃的时候,一袭白影突兀的撞进了脑海之中。
公玉卿于瞬间捕捉到了那袭白影。
“白孤!”
她突然喊出了一个名字,随后又发起怔来。
那个有双清冷凤眸的白衣男子与他们一同上了船,后来却莫明其妙的失踪了。
三奇等人一个不漏